沈丰德还想说什么,却被沈丰年打断:“你就是读书读多了,想得太多。睡吧!”

    很快,沈丰年的鼾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沈丰德躺下,把被子裹紧。窗外月光如水,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既然孩子爹娘都不担心,他操这个心做什么?

    第二天城外十里亭。

    晨露未干,空气中还带着几分清冽。马车早已等候多时,韩中山正要送楚云衡最后一程。

    看到沈氏一行人到来,他含笑道:“世子盼望的姑娘总算到了,下官就送到这里了。”

    楚云衡站在马车旁,神色淡漠:“韩大人不如把精力用在安置流民上。”

    韩中山收起笑容,正色道:“多谢世子提点,下官一定妥善安置。还请世子一路多宣扬永城收留难民之事。”

    张老见人到齐,不耐烦地催促道:“别耽搁了,该走了!”

    韩中山正要离开,却又让人停下车架。他掀开车帘,唤住正要上马的沈长菱:“沈姑娘!此番多谢相助。这封书信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吧,寒陵萧都尉是我故交,可助你们一臂之力。”

    沈长菱接过信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从怀中取出一物:“本想交给云林,既然大人赠礼,这就当是回礼了。”

    她将东西轻巧地抛入车内,随即翻身上马。马蹄声渐远,扬起的尘土在晨光中闪烁。

    韩中山回到府衙,才想起沈长菱的回礼。他打开一看,霍然起身,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快!叫云林来!”

    云林匆匆赶到,接过文书细看。他的手微微发抖,激动得连声音都变了:“大才!此法八成可行!这是何人所写?”

    韩中山一拍案几,悔恨交加:“偏偏是沈氏啊!为何偏偏是沈氏!”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堂中回荡,带着说不尽的惋惜。

    永城城外的官道上,一行人正朝着宁州的方向缓缓前行。

    沈长菱骑在乌骓马上,目光不时扫过队伍中的族人。有人面带喜色,憧憬着新的生活;有人低头不语,眼中满是惆怅;更多的人则是一脸茫然,不知前路将通向何方。

    马蹄声踏在官道上,扬起细碎的尘土。沈长菱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临行前在十里亭外的那一幕。永城差役、云林和孟思远带着八辆马车早早等在那里,给每个沈氏族人发放新鞋、煎饼、衣物和银两。

    孟思远站在车前,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些衣着朴素的族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沈大人待我有恩,今日略尽绵薄之力。他一生为官清廉,虽对朝廷尽忠,对百姓尽责,但对族人或有遗憾。望诸位莫要怪罪。”

    芙蓉村的族人倒是坦荡,纷纷表示理解。但京中沈家的人却面红耳赤,如芒在背,眼神闪烁不定。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亲戚,此刻却不得不接受他人的施舍。

    “这些人啊。”沈长菱暗自摇头,有些人注定要活在愧疚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