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么点?”

    区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父王临别前说了,汉人的大军正在九真郡和他对峙,交趾郡很空虚,如果您乘机突袭的话,一定会所获颇丰的!”

    朱达撇了撇嘴,咬了一口肉,他的部下们上前牵走驴子。区安松了口气,笑道:“时间紧迫,我们什么时候出兵?”

    “出兵?”朱达笑了笑,将手中的烤肉丢给自己的狗:“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出兵了?”

    “那这些礼物——”区安急道。

    “这是给我的补偿!”朱达冷笑道:“你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我为什么要听一个骗子的话?”

    “骗子?”区安惊呆了,正当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一片咒骂和惨叫声,听声音依稀是自己带来的人,他又惊又怒,右手按住刀柄:“朱达,你在干什么?”

    “我这里很缺干活的奴隶!”朱达舔了舔自己嘴唇上的油脂:“可怜虫,我告诉你吧!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林邑国了,七天前,汉人的将军打败了林邑人的军队,你的父亲也被俘了。你现在也不是什么王子,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是的小杂种!丢下你手里的刀,我给你留一个好位置,就在我的狗旁边!”

    巨大的冲击让区安的瞳孔猛地收缩,牙关紧咬,整个人似乎凝固了,朱安的部下们指着失去一切的王子,开着这些残酷的嘲笑。这些恶棍和土匪们早已习惯了从别人的不幸中汲取快乐。但区安很快就重新冷静了下来,他拔出刀来:“那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是吧!古古,保护我的背部!”

    “宰了这两个小子!”

    朱达话音刚落,一个持矛汉子呐喊着冲了上来,区安不假思索,立刻上举,将长矛挡开,旋即刀锋沿着矛杆滑落,挽出一朵迅捷的死亡之花,随着一声惨叫,那持矛汉子扑倒在地,内脏流了一地。

    “上来呀!”区安喊道。他一跃而起,冲了过去,佩刀在他手中仿如活物。敌人赶忙向后跳开,左右躲避,他则亦步亦趋,不断攻击,瞬息之间,那敌人捂住自己的脖子,鲜血从指间溢出。区安的血液在歌唱,这才是他的生命,惟有战斗、惟有在生死之间挣扎,方能令他觉得自己真的活着。

    上上,下下,顺势斩,他的动作优雅而又致命,就好像他名字里的那头猛兽;左左,右右,回身刀,又一个敌人惨叫着倒下,上击,侧击,下斩,不断前进,不断压迫,一步一刺,一撩一步,一步一削,斩。直到最后,难以呼吸,他被迫退后,持刀抵地,稍事休息,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具尸体。他吐出一口长气,对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朱达笑道:“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了吧?”

    “我要把你砍成碎片,放在火上烤!”朱达的话就像是从牙齿缝挤出一般。

    “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区安压低声音道:“古古,跟我冲上去,抓住这贼人才有活路!”说罢他便挥刀冲了上去。

    区安不知道这回持续了多久,好似有几十分钟,甚至几个小时,时间在刀剑交击中流逝。他砍倒一个又一个对手,几乎距离目标只有一步之遥,但背后传来一计重击,他一个踉跄,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乳兄弟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几乎被斫成一滩肉泥。

    “抓活的,我要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烤熟了塞进他的嘴里,让他自己吃掉!”朱达怒吼道。

    区安深吸了一口气,他意识到自己死期已到,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右侧敌人的后面是一处矮崖,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好像下面是一条河。

    “罢了,最坏也不过摔死,总比活下来被狗贼折磨要强!”他咬了咬牙,怒吼一声朝右侧扑去,围攻众人都知道他这是要拼命了,自然没人和他一个必死之人拼命,右侧那汉子虚晃了一刀便让开去,其余三面围了上来,却不想区安怒吼一声,纵身跳下矮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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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浦城,王宫,图书房。

    “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把这些文书全部翻译成汉文!”魏聪指着几案上的文书对面前的占人祭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