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宓茶的道路真的因为她而受阻,那么受阻的那部分,就由她来破开堵路的石块与荆棘。

    思及此,沈芙嘉瞬间清醒。

    她下了床,推开了窗户。

    甫一开窗,呼啸的寒风便争先恐后地涌入了这间屋子,叫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好冷。

    这里已经不是H市了,百里夫人把她送去了北境,离极地仅隔了一片小海,此时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月份,夜晚的温度低于零下三十度,这间屋子的供暖全靠一只可以发热的辅助器。

    沈芙嘉洗完澡,身上穿的是单薄的睡裙,膝盖之下,尽数裸露。

    她冻得牙冠打颤,风如刀割,刮得她脸颊生疼。

    这是和人工调温的训练室截然不同的冷,一种带着勃勃生机的杀气,让沈芙嘉在一瞬间明白——

    学院里的小打小闹过去了。

    这里没有三百六十度的跟踪监控,没有数位老师仔细看护,没有她一受伤就焦急跑来的言老师,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风中的冷意如此肃杀,和机械死板的室内空调完全不同。

    沈芙嘉深深吸了口气,在这股刀割般的寒风中,她能嗅到风中踊跃的野气——如同冰原上的狼群。

    在这里,每一天都是生死一线,每一天都上演着死亡与更新。

    充斥着死寂的同时,这里的一木一草、哪怕是一只兔子的生命力都要比别的地方强悍、凶蛮,唯有如此,它们才能在这里活下去。

    要么死,要么杀,这寒风中不存在任何的仁慈或是怜悯。

    沈芙嘉动了动被冻僵的手指,不知为何,她皮肤僵硬,身体打颤,可有一股无法名状的热流从小腹处缓缓流向了身体各处。

    热流流遍了四肢百骸,越流越快,越流越烫,似乎要将她全身的血液煮沸。

    这强烈的感觉冲击着心脉,使得她瞳孔收缩,激动异常。

    骨骼还在战栗,可她却分不清此时的战栗到底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兴奋。

    隐约之中,她心底响起了一道声音,这道声音告诉她,她喜欢这里,她属于这里。

    沈芙嘉恍惚地抬起手,站了不多时,她的手背便覆上了一层白霜,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