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修界谁都知道,南明寺静安大师俗姓叶,当年在俗家时有一个情投意合的未婚妻,据说是叫什么阿娇。

    据说后来,静安大师收拾行李上路要去去考科举,行至雁荡山时,遇上一个跛脚僧人,同路而行,同船三日后参禅悟道,于是连夜奔上南明寺,抛下了未婚妻。

    剩下的事情就是修界的一段异闻了,传说当年静安大师离开故地前去京城科考时,早就和阿娇姑娘圆了房。他去剃了度做了和尚,奈何他未婚妻当时已经有孕,上南明寺去寻他时,被他给轰了下来。

    后来阿娇姑娘嫁予了他人作妇,而当年那个小孩儿也不知所踪,究竟是打掉了还是生下来丢了,都不得而知。

    照常前辈这话来看,静安大师这桩事情,恐怕还有更多内情呢。

    幸谦不由得要感慨,人生在世,许多人都有独一段的故事,讲起来都是令人唏嘘的。

    幸谦想起这么一桩事情,于是多看了静安大师两眼。

    常前辈冷眼瞧着高铭远:“我不要别的,你冲着北方沧溟山的方向,叩三个头,给他道歉。”

    “否则,我大不了就是请在座高姓一同随我去地府了。”常前辈冷冷看着高铭远,眼里似有霜雪,冻得高铭远浑身都一哆嗦。

    “是,我叩,我叩!”

    常前辈还踩着他,高铭远一想那是鬼,一个鬼爪一伸就能挠破他的喉咙的人,他怕死,怕一切一切会损伤自己的事情。屈从对他来说则简单多了,他完全可以低下自己的头颅,这对他而言并没有难度,毕竟这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也是许多年来都常做的事情。

    于是高铭远狠狠磕了三个响头,还一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样念经一样的重复着,无限地念叨,而到底真正他觉得对得起还是对不起,到底是因为真的愧疚,还是只是装个样子,做个常前辈满意,那大概也只有他自己心底才知道了。

    高铭远磕完头,还把他老婆拉过来,叫她也要叩头。

    “我……我们都谢了罪了,道了歉了,能不能……能不能……”耳顺之年的男子急急问道。

    常前辈松开了压着高铭远的力道,叫他站了起来。

    他掉头看向静安大师:“大师,我准备走了,送我一程?”

    静安同他是旧识,两人十八年前认识,有些交情。

    外头烈日正当空,艳阳高照,像是要把一切鬼气森森的阴暗一扫皆空。

    常前辈本来已经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去。高家人此时都呆坐在另一边,接连的变故和惊心动魄让他们都有些懵。

    常前辈又走到高铭远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细细端详他一阵,说道:“你五内郁结,阴阳不调,一看就是命短之兆。再有不就便要死了,真是不知道你这样的,却手里要攥着那么些财物做什么。”

    说着,他抡起手臂,狠狠甩了高铭远一个巴掌,“啪!”一声清脆亮响,高铭远脸被打得偏过去,一下子肿起老高。

    “替你死去的爹打的。”常前辈说,“毕竟他托付给你的东西,你转头就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