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低着头,在扶欢腕上覆了一层白帕,屈指为扶欢看脉。

    待太医收手,撤了帕子后,慕卿抬眼,温言细语问太医如何。

    但凡宫中看脉,太医院的太医总要先扯出一段佶屈聱牙的医理后,才肯正正经经说情况如何。这次也不例外,扶欢听到半晌,将太医长长的一段话浓缩成几句,殿下身体并无大碍,为防受惊,喝几幅安神药也好。

    晴晚领着太医下去开安神方子。扶欢看着太医靛青色的官袍消失在门外,才回过头来看慕卿,他在旁侧,眉目温柔。

    他眉眼间的一派温柔澄澈让扶欢渐渐安下心,她看着慕卿,也能说起今日的事。

    “柳婕妤的事,皇兄是否知晓了?”

    应当是知晓了,她回到毓秀宫这许多个时辰,派去回禀皇帝的人早已回来。

    慕卿颔首道:“陛下已经知晓,派臣详查此事。”

    扶欢不觉得意外,后宫中的事,皇帝自然不会让大理寺等外臣详查,这桩官司只能落到慕卿头上。她抿了抿唇,道:“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一个受宠的妃子,缘何要自尽?”

    她看着慕卿,那一句是不是被人害的在心底辗转良久,终还是未能说出口。

    但慕卿如此敏锐的一个人,单看扶欢的表情,就对她心中所猜所想有了几分了解。

    “宫中不平事几多,便是此时此刻,也在发生。但殿下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那些不平冤屈之事,永不会再殿下身上发生。”慕卿的声调温和,徐徐道来,仅仅只是看着他,心下仿佛就受了安定。

    扶欢弯了弯唇,笑意浅淡:“多谢厂臣劝慰我,只是我也知道,即便贵为公主,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细细数来,往前几朝几代,为边疆安稳而和亲客死他乡的公主,一只手能数过来吗?

    扶欢脸上的那点笑意也隐下去了。

    她说:“我突然想父皇宾天那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