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刮得庭院里的树叶花草瑟瑟作响,盛染打了个喷嚏,觉得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染染,你别着急,我现在在你家大门外,马上就去找你。”季长州在电话那头道。

    盛染怀疑自己是被沈瑞明气出幻听,吸吸鼻子重复道:“门、门外?”

    “对,你在室外对吗?孙叔让我问你是在花园里吗?”季长州故作轻松地逗他,“你家也太大了,染染最好给我们报个位置,不要让本土狗变无头苍蝇……”

    手机里与现实中同步传来大门打开的声响,盛染抽着气答道:“不在花园,我就在前院主路边……”他向前走,脚步渐快,逐渐变成小跑,“你快来……你快来!”

    车一开进门,季长州降下车窗,遥遥便望见盛染在往这边跑,主路边种着两排法国梧桐,树木高大茂盛,衬得那个在树下奔跑的身影小小的,单薄又可怜。季长州心疼得鼻腔一酸,手机一扔就要拉车门往下跑。

    “哎哎哎,小季,锁着呢!能拉开么你!”孙叔着急冒火的,“跳什么跳,你们这些年轻人,你跑过去快还是我开过去快啊?”话虽这么说,可一看离盛染近了,赶紧给他开了车门。

    季长州立刻跳下去,大步狂奔。

    盛染一看到季长州反倒不跑了,站在原地急喘,待到高大的少年狂奔到他身前,他踉跄着扑了过去,被一把抱起来。

    “你、你怎么没回去啊?”他把脸埋进少年热乎乎的颈窝里。

    “我不是担心么……孙叔也担心,所以我们就跟在后面。”他听到季长州温柔地说,大手在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想看着那个人走了,你没什么事了,我再回家也不迟。”

    “好吧……”盛染瘪着嘴,季长州的怀抱和拍抚像双重催泪弹,他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呜”地哼唧两声后,贴着季长州的脖子泪崩了。

    季长州默默顺着他的后背,没多说什么安慰的话语,任他在自己怀里发泄情绪。

    盛染抽抽噎噎哭着控诉:“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再看见他……我真不该让他进我家的门……搞得我都不想回去了……呜呜太脏了!”

    季长州被哭得半边脖子全是泪,衣领都湿了,拍着盛染轻声问:“那你今晚要不要去我家?”

    “好……”盛染点头。

    季长州抱着他要往车上走:“那我们走,我家没别人,牙刷杯子之类都有新的……”

    “不行……”盛染突然从他颈窝里支棱起脑袋,他哭得有点缺氧,懵懵地道,“沈瑞明还在我家呢,他怎么还没出来?”

    盛染叫:“孙叔,孙叔!”

    孙叔从车上探了个头出来,举着手机对他一挥:“你妈那边一直没打通电话,刚才联系上了,她听到姓沈的又来骚扰你之后火冒三丈,现在估计在打电话骂人。”

    盛染擦擦眼泪,哼道:“他讨骂。”

    他自言自语:“这是我家,我们盛家的房子!要走也是他走,我为什么反倒跑出来了?”他搂着季长州的脖子,直起上身拔高声音对孙叔道:“孙叔,快叫人把他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