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楼阁里,王小树站在外面,踩在一块石头上,张望着四面八方,天山门所在的地方周围并没什么村镇存在,朝着圣朝所在的方向远眺过去,也被一望无际的地平线所阻挡。

    在这样的地方想看见烟花,的确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小树有些失落,或者说情绪有些复杂,算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圣朝,第一次没有在爷爷的身边过年。

    每个人第一次离家的时候都是充满感伤的,纵然再意气风发要做一番大事,年节这一天依然会感到孤独。

    木南山坐在小桌前:“六年了。”

    从新历三十二年的年节开始算起,到今天新历三十八年的年节,他与李子冀已经结识六年的时间,现在去想新历三十一年的冬天,仿佛还在昨天。

    日子就这么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再去回首除了感慨什么也做不了。

    李子冀也在想着这些年的光景,所经历的每一件事就像是影片画面一样一幅幅在他的脑海之中闪过:“每当年节抵达的时候,我总是会生出感慨,即便已经说过很多次同样的话。”

    从新历三十一年冬到如今新历三十八年二月五日,他从一个还没有接触修行路的普通人变成了站在四境巅峰的修道者。

    不到七年的时间,他做到了很多人百年也未必能做到的事情,若是再谈论起这不到七年过程中经历过的事情,他可以说天底下绝大多数人从生到死都无法经历这些事情。

    “可惜,今天不能包一顿饺子。”

    李子冀遗憾道。

    木南山想着他们一同度过的第一个年节,那张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些笑容:“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不会和你们一起去落凤峡。”

    李子冀笑了两声,旋即道:“如果真的能够重来一次的话,你就连扶摇台都不会来。”

    木南山摇头失笑,随即眼中又多了几分黯然。

    人们之所以始终留恋过去,归根结底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回忆的润色以及现状的不满。

    不过话说回来,很少有人会满足于现状,即便现在的自己生活的再好。

    天色渐暗,四周一片寂静,天山门的主峰倒是依然喜庆,从上到下挂着许许多多的红色灯笼,在山脉上连成一片,居高临下看去就像是某种明亮的图案。

    “今天的确不会有烟花了。”

    李子冀轻声道。

    他也没有提起许愿的事情,因为他已经没什么愿望可以许下了。

    夜幕降临,满天的星辰就像是天山门那些成片的灯光倒映,几人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做任何事,在这个独特的夜晚里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楼阁里,或享受或平静的感受着冰凉的夜风和柔和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