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一天只播半个小时,很快就迎来片尾曲,沙瓦悄悄在心里松一口气,铁木则意犹未尽地看着重新定格的电视机画面,手上晃着零食盒,发出哐啷啷的声响x1引沙瓦注意。「要吃吗?」他问。沙瓦摇头,「牙齿痛。」铁木咦了一声,「怎麽突然牙齿痛?生锈啊?你牙齿应该都换完了吧?」「现在没有。我是不想吃零食,很累,咬起来牙齿痛。」沙瓦解释。铁木耸耸肩,把零食收回柜子里,「你就是太少吃了,恶的循环,牙齿就变脆弱了,然後就更少吃,有一天牙齿都会软掉的跟你说。」「恶X循环。」沙瓦纠正他。「你好烦。」铁木说。「而且铁花的左边门牙,不就是吃零食咬坏的吗?掉了一个角。这种东西就不该吃。」沙瓦小声地反驳。铁花是铁木的手足之一,b铁木年纪大一点,和他们不太熟,天天板着一张脸,看起来想把任何胆敢来烦他的小孩都折断丢进垃圾场。沙瓦以前很怕他,但在听说他不讲话是因为零食吃太多、缺了半颗牙後,便对这个高大壮硕的成年人生出一丝微妙的同情——要是他自己少了牙齿,可能也会有点嫉妒没少牙齿的人。这让他不再那麽怕铁花,反而在见到铁花抿嘴瞪人的时候,会格外想m0m0这大个子的头。「去救济场捡东西的人,还有被物资砸Si过的呢,那你要不要去捡啊?」铁木对他的言论嗤之以鼻,「铁花那是技术太差了,吃零食讲究的是角度跟力度,他肯定是太乱来了。」「那我的技术可能b铁花还差,不敢冒险。」沙瓦从善如流地承认自己的不是,顺便夸起对方,「不像你,看电视也能吃零食,好厉害。」小孩子夸奖人都是很直接的,但从某个年龄开始,大家对美德的要求越繁琐、对X格的偏好越挑剔,这种直白的夸奖便随之走味了;真要夸奖人,那得要是更值得夸奖的事,还要夸奖得更不经意一点、更隐晦一点,否则都有可能沦於讽刺。但沙瓦像是跳过了这个转变的阶段,带着孩童的习惯稀里糊涂地长大,老是在一些古怪的时机点古怪地夸奖人。这其实不是件很令其他人舒服的事——如果当他是讽刺,像是对别人的善意不识好歹,而如果当他是夸奖,又好像真的为这些小事多自傲一样。铁木有时候也会被刺激得有点烦,但毕竟认识太久了,知道沙瓦没这个意思,气也不会气得多凶。可是外人就不同了,有段时间,光是见到沙瓦跟陌生人说话,铁木都会怕。遇到人好的,可能就是懒得和他们说话或是骂两句就走,遇到凶的人可就不一样了,有几次沙瓦都差点被揍,但他本人还无知无觉地傻站在那,直到铁木拉着他逃跑才知道自己Ga0砸了。有时,铁木也不知道沙瓦是怎麽长的,正正常常的一个小孩,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生长环境,是有人半夜开过他的头颅,随机剪了几条线过吗?否则怎麽能活得这麽缺筋断弦,像个蛋白区来的一样呢?当然,铁木也不确定蛋白区来的人是怎麽样的,只是这里毕竟是蛋壳区,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那就只能是蛋白区人了。想来想去,唯一能造就他们这点不同的,还是沙瓦捧在手心上当宝的那堆纸吧。噢,还不是纸,是书。这个人就是读书读傻了,真可怜。铁木在心中这麽下了结论。沙瓦正好整理完今天带回来的新物资,心情不错,哼着歌站起身,完全没注意到铁木投向他的怜悯目光。但才走没两步,他脚下不知道踢到什麽,狠狠一绊,啪的一下正面着地。他撞的声音太响了,铁木吓得弹起来,赶紧跑到他身边扶他,「你g嘛啊!」「什麽我g嘛……」沙瓦整个人都是晕的,额头热得要命,像全身血流都往头上窜了一样,「我、我流血了吗?」铁木掀起他的浏海,笃定地说:「没有啊!红了而已,你很完整!」「那就好。」沙瓦SHeNY1N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想把这种晕乎乎的感受甩掉。「别乱摇!」铁木不敢碰他的头,一拳揍在他肩膀上,「等一下脑袋里面被你摇均匀了怎麽办?」「可以不说那麽恶心的话吗?」沙瓦被他说得很恶心,有点想吐,但不确定是被恶心得想吐,还是脑震荡的想吐。「你先问自己能不能不要走路也自己摔倒!」「没有啊……」沙瓦坐在地板上,头靠在沙发底座边,想调整一个没那麽难受的姿势,「是你地上乱放东西。」遇到咎责问题,铁木当即跳脚了起来,愤而扞卫自身权益,「谁乱放!我哪有!我今天东西是堆在那边又不是这边!」「那就是昨天的东西,反正我东西不会到这。」沙瓦虚弱地说。铁木转头看看沙瓦整齐的那边,再看看自己堆成半座山,并且距离凶案发生不到二十公分的这边,也有点心虚了起来。他昨天真的有把东西堆好吗?今天出门经过小山的时候,会不会其实不小心撞到了什麽?吃零食的时候,会不会有哪片喷飞到这没注意到?他一下想到了几种可能X,顿时愧疚了起来,支支吾吾地和沙瓦道歉。「啊?没事啊,我只是说,我没有自己跌倒而已。」沙瓦被突然扭捏了起来的铁木弄得一头雾水。他缓慢地晃了晃头,感觉没有一开始那麽晕了,有点好奇地m0索起刚才的凶器。他那一脚踢得也重,凶器直直滑入沙发底,他探手m0了起来,但才一碰到那东西,他就一脸意外,「你开始想看书了啊?」「啊?看什麽书?」铁木也跟着迷茫了起来,「我g嘛看书?」「你g嘛看书吗?呃,可能、可能你电视看腻了?」沙瓦在猜测里偷渡了一点自己的愿望。「我不是在问你!我是说我不看书的!」「好吧,」沙瓦觉得有点可惜,但尽量不表现出来,「那你捡书回来g嘛?」他顿了一下,突然两手一拍,「啊!你是帮我拿的吗?你真善良!」铁木又想生气了,如果沙瓦不是伤患,他都懒得回答他。他不耐烦地说:「没有!我不善良!没帮你拿书!我就没捡过任何一本书!」「是吗?」沙瓦抬头看看一脸不爽的铁木,觉得有点棘手,於是低头挑了简单的那个处理。「那这是哪里来的?」那是一本书形状的东西,但b沙瓦平常捡的书还宽大,更薄,材质也更y,屈指敲起来会发出响亮的邦邦声。铁木眯着眼睛看,笃定地说:「不是我。」「这不可能是我捡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