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松开陈燕铃,问道,“季业平怎么样了?”“人在仓库,老六一直看着呢。昨晚的时候醒了一次,但很快又昏过去了,我给他处理了伤口,还配了药,免得他死了。”陈燕铃道。姜晚点了点头,“辛苦了,别让他出问题。”常小晴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轰轰烈烈,这一条路砸开,必然会有更多人愿意站出来指控季家。要不了两天,监察司那边一定会拿到调查季家的权限,到那时,季业平自然会有监察司审理。“还有一份资料在家里,我得把他们整理出来。”姜晚站起身,身形晃了一下。陈燕铃扶了姜晚一把,察觉到不对劲,伸手摸了摸,“你手怎么这么冰?身上也是,发烧了吧,我给你找药。”“好像有点。”姜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身上发冷,额头滚烫,怪不得头重脚轻,“不用找药,我先回去一趟……”“回什么回,躺好!”陈燕铃不容分说,直接把姜晚摁回了沙发上,又扯过一旁的毛毯给姜晚盖得严严实实。被裹成了蚕蛹。姜晚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眨了眨,弯起一丝无奈的弧度。被盯着吃过药之后,姜晚睡了两个小时,醒来时一身是汗,连头发都有些潮。姜晚缓了缓,坐起身。已经六点半了,野火酒吧营业,陈燕铃作为酒吧负责人,忙得不可开交。姜晚压了压帽檐,一路离开地下室,从酒吧后门离开。一整天的暴雨已经停歇,江面上的水位涨了一点点,沿路被大风折断的树苗已经栽种了新的。姜晚结了车费,在胡同口下车。这条巷子不算干净,地面有被风刮起来的垃圾,以及湿漉漉的落叶。路灯倒是一盏都没坏。明亮的灯光照映着脚下的路,姜晚走出几步,突然间顿住,抬头看向那一排排崭新的路灯。之前她还以为这路灯是季耀让人装的,实际上,是裴烬。这条巷口原本聚集的三教九流,那一个个偷鸡摸狗不干正事的小混混,也全都被清理了。姜晚站在巷子中间驻足了几秒,拿出手机翻出裴烬的号码打了过去。一秒接通。但那边传来的不是裴烬的声音,而是林特助。“姜小姐,裴总那边没有信号,电话就先交到了我这里。裴总说了,姜小姐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姜晚的指尖无意识刮了一下手心,回道,“我确实有件事,想要你帮忙。”“姜小姐,您吩咐。”“我妹妹姜星在裴家旗下的医院里,我想你安排几个人手护着那间病房,保护我妹妹的安全。”“没问题,姜小姐放心,我这就安排。”林特助应了下来,执行力满分,立刻就调拨了二十个人手过去。姜晚听着那边的应答,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防着点总是好的。季家之前不会对姜星下手,是因为季业鸿给自己营造了一个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的人设。好向外界证明——你看,不管姜为民怎么污蔑我,他女儿出了事,我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还照顾有加,我可真是太仁慈了。现在季家处于风口浪尖。按照一般人的脑回路,哪怕就是季业鸿,其实也不可能再对姜星一个植物人下手,没那个必要,还容易被抓到把柄。但是,还有个季庭礼呢。姜晚可不敢赌这个疯子的所作所为!安排好了,也没别的事情,姜晚刚准备挂电话,就听见林特助语速飞快地说了句,“哦对了,裴总最迟后天回!”姜晚:“……”“哦。”她好像也没问来着。姜晚挂断电话,在冷风中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退烧药好像不太管用啊,还有些烫,一会儿再吃一颗吧。姜晚大步往前走。小楼近在咫尺。胡同尽头再拐个弯就到。这段路程,姜晚走了那么多遍,早就已经很熟悉了。然而就在拐过弯的那一瞬间,头顶一根铁棍,朝着姜晚当头敲下!“去死!”一道粗粝难听的声音响起,带着呼啸的杀气和凌厉的风,铁棍迎面砸下!这要是被砸中,头破血流都是轻的。对方这是下了死手!姜晚反应也快,在察觉到危险的瞬间就朝着身后一仰,急速倒退两步避开了这一击!铿锵一声,铁棍砸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地面的水泥都裂开了一道蜘蛛纹。那男人没想到姜晚竟然能躲过去,脸色一沉,再度拎着铁棍朝着姜晚砸来!这人有杀心,下手也狠辣,但是太笨重了。姜晚趁着对方举起铁棍,转身一脚就踹在对方膝盖上,一点余力都没留,寂静的小巷里,能听见骨头咔嚓折断的声音!“啊——”男人惨叫,跪了下来,手里的铁棍脱力砸在了地上。姜晚用脚一勾,将铁棍踢远,接着再度一脚踹在男人肩头,“你是谁的人?”姜晚第一反应是季庭礼。但又排除了。季庭礼要是真想杀她,只要让他身边的那四尊杀神出手,她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用不着派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喽啰。可要不是季庭礼,还会有谁?姜晚回想了一下,还没想出最近又得罪了谁,就见地上的男人抬起头,伸出颤巍巍的手指向她身后。姜晚回头的瞬间,地上的男人目露凶光!一把短刀朝着姜晚捅去!还想要偷袭呢?真是又蠢又坏。姜晚早有所察,在对方伸手的瞬间,她反手拧断男人的手腕然后一脚将其踹飞!惨叫声再度响起。姜晚眉眼极冷,问道,“说,你是谁派来的?”男人痛得在地上哀嚎,膝盖折了,手腕折了,剧痛蔓延,惨叫连连。他根本没法回答姜晚的话。姜晚刚想给监察司打电话,就在这时,巷子口外面闪过一束刺眼的车灯,下一秒,五辆遥州车牌的豪车唰一声停下。车上冲下来一帮打手将姜晚团团围住。最中间那辆车车门拉开,一身光鲜的方舒宁走了下来,脸上带着得意又轻蔑的笑。“姜晚,今天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