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有多大呢,今年三十三,比连冉冬大了十二岁。大叔叫徐若明。大叔虽然年纪大,但是长得带劲,是个漂亮大叔。有时候她也会好奇大叔的少年时代,大叔也有过少年意气的十八岁,也会在冬天不穿秋裤,也有过为学业苦恼,也有为事业发愁的时候。大叔不是一开始就游刃有余的。每到这时候大叔都让她多看点育儿手册。是的,大叔怀孕了,可她才刚毕业。苍天,她本来是打算毕业就跑路的。要怪就怪伦敦的冬天雪太大了,以至于她一做起爱来就发狠了忘情了,一不小心就让大叔怀上了。她还记得那阵她提前交完毕设,打算在欧洲小玩一圈,经过意大利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揪住背包,她先悲伤一秒种怎么又被抢,随后狠狠攥紧了背包用力转身,在风和日丽的异国他乡,贴在了徐若明的大奶上。羊毛衫一点隔断作用也没有。她贱笑了两声。大叔拉着她的背包,把她拉进饮品店。她心想这次怎么这么迂回了,以前都是直接进酒店的,炮友多年,她还没跑路他习惯就改了。直到徐若明解开大衣腰间的扣子,露出微突的腹部,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似乎是早料到了。拿出一张纸按在桌面上推过来,她还在品味瘦削的手指,指甲修剪圆润,修长纤白。什么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医院的B超单子雷了个地崩山摧壮士死。“我已经去见过你爸妈了。”徐若明端着牛奶看着对面错愕呆愣住的女孩。她的确太年轻了,不知道怎么处理也是正常。“哦”,度时冬找回来自己的声音,“那他们怎么说?”“阿冬”,他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又把你爸妈删了很久。”她打小就在外面寄宿,在十七岁这种最不需要父母的年纪爹妈像是良心发现爱上给她打电话,远隔万里对她一无所知的的生活指手画脚,她懒得理,每次心烦就直接删好友拉黑电话一条龙。这样一算这次也有三个月没联系了。她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爸妈在哪?”徐若明歉意的笑了笑,“查这些很容易,事出紧急,我也来不及找你了。”她不懂紧急在哪,也不知道徐若明直接找上她爸妈是什么意思,她现在整个人一团乱麻。“他们怎么说?”她又问了一遍。“结婚。”“啊…我还没有想好。”她下意识就反驳,开什么玩笑,她才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徐若明不说话,就那么弯着嘴角,一脸平淡的盯着他。她张张嘴,“我是说,大叔,我才二十一岁…”徐若明放下杯子,“我知道你年纪小,可是我今年三十三了,这孩子我想要,不想让它没出生就变成单亲家庭,所以我直接找了你的父母。”逻辑通顺,但是又不对劲。“可是…”她说了半天,也没法说出什么话来,她最想说的是我不想负责,但是这话太人渣了,有点难以启齿,她更希望徐若明能主动提出来,可惜他似乎不这么想。徐若明了解她,抛出最后的砝码。第二天他们就回了伦敦,他说,“结婚之后你的父母就不再理所当然觉得可以为你做决定了,你要毕业了阿冬,我和孩子都会很省心的。”她觉得也还不错。大叔是她大一那年圣诞跑去瑞典玩认识的,冰天雪地刮大风,麋鹿拖着她和同学在森林穿行,极光漫天,她俩摔了个狗吃屎,被拉起来,抬头就看见眉眼清俊的东方男人。戴着头盔,眼镜抄到头盔上,挺直的鼻子,瓜子脸,黝黑的瞳仁,睫毛浓密,脸冻得发红,拉下围巾露出精巧的下巴,“小心一点。”她还没缓过神来,人就已经不见了。第二面是在冰岛的温泉民宿,她是个路痴,七拐八拐闯进了别人的池子。人生要有什么算得上惊鸿一面的美好回忆,那肯定有十七岁那年的冬天。宽肩窄腰的男性趴在石壁上,远处是深蓝色的天,那人转身回头看了她一眼,太巧了她想,怎么会是那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这还不行动简直不是女人。他们谈人生谈艺术谈经历最后滚到床上。她第一次操到男人,丝毫没有小黄书上写得那么勇猛,最后徐若明木着脸欲求不满自己骑乘,完事后趴在她身上去拿床头柜上的烟,碰掉她的护照,捡起来一看,从她身上一跃而起。“你未成年啊?”“不是,我爸妈给我上户口的时候弄错了。”她面不改色撒谎,反正就差几个月十八岁,早几天晚几天有什么不一样。于是他们就成了固炮,徐若明隔三差五就借出差的名头飞过来找她,不可否认她的技术翌日精湛,两个人这几年可谓是过得很爽。同样也代表她有些腻味了,于是打定主意毕业就结束这段关系。但是可能是那天咖啡馆里徐若明穿的毛衣把他显得更加俊俏,也可能是当天晚上做爱徐若明这种每次恨不得要她当高速打桩机的人摸着肚子提醒她慢一点,也可能是爸妈不再管她的诱惑力足够。她犹豫了,那一瞬间冲动占上风,她答应了。的确就像徐若明说的,结婚之后她爸妈不再管她玩音乐,也不再逼她接手家里那几家医院,好像结个婚,她就成了靠谱的人,她做的事情都变得天生有理有据。大叔是做审计的,这个孩子来得过于巧合,孕早期正是他忙的那段时间,到了中后期反而闲下来。和一个人做爱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比如她不想应付大叔的七大姑八大姨,她连自己爸妈都觉得烦,更不可能对别人的父母有耐心。徐若明在这方面非常好说话,他新买了一套房子,在北京,度时冬爸妈不知道,他的父母也不知道。没有一个人来添堵,那些骚扰电话一样的关心电话也没有,日子甚至比在伦敦时还快活。她可以边在客厅边啃徐若明的胸边做de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