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暗卫的禀报,楚擎宇脸上闪过一抹不留痕迹的失落,深邃悠远的目光定格在窗外缠绵悱恻的灰暗当中,思绪如同无法阻断的溪涧,那抹傲人的清冷汩汩而过,甚至完全取代了那张在脑海里挣扎长达十年的无助的面孔。

      他的心不是早在十年前便随她的离开而死去了吗,为何如今像是以尚未结束的姿态夜以继日地复苏,尽管她恨他,害他,杀他,依旧阻止不了倾慕之意的疯狂叫嚣。

      “咚!”

      楚擎宇的拳头重重落在墙上,血迹随之渗出,他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他恨自己像无情之辈忘却初心,鄙视自己如同市井之徒朝秦暮楚。当年他未能保全她已是无能,如今大仇尚未得报,却顾儿女情长,再是无情。

      尽管他是万民口中的战神,可终究并未成神,惆怅和落寞再无处可藏,瞬间化身透明的晶状物从幽黑的眸中滚出。

      楚擎宇伸出手接住那一滴泪珠,被瞳孔不断放大,幻觉中,一个血淋淋的悲惨可人儿向他伸出手,额间的紫蝶振翅欲飞。恍然间,稚嫩的小脸与那张绝美清冷的脸重叠,眼神从无助到绝望,最终变成浓醇的恨!

      楚擎宇心头一颤,真的是她吗?那个一心与他为敌的人,真的就是十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的人吗?

      他寻寻觅觅整整十年,毫无踪迹,如果真是她,如今相遇,为何要假装不相识,还处处争锋相对,他的蝶儿生性纯良,怎会如此冷漠阴险!难道真的是因为仇恨吗?www.book56.com

      空对连绵秋雨轻叹,“残心,你到底是谁?”

      “阿嚏!”

      残心无故打了个喷嚏,伸出手揉了揉鼻子,脑子里冒出个邪恶的影子。

      萧如风手中的油纸伞尽量往残心的边上挪,摸了摸残心的额头,“是不是着凉了,我们快回去吧。”

      “我哪有那么娇贵啊?”残心若无其事说道:“估计又是哪个疯狗在乱吠了吧。”

      某个人要是知道被人骂作疯狗,一定气得炸毛吧。

      丞相府。

      安国庆难得放下心来,愁眉散去,不一会便听到管家禀报说定远侯到访,即刻不悦,这潘全来得倒是时候,找他商议对策的时候怎就不见人影,还好意思来访。

      潘全离得老远就行礼,丝毫没有因为安庆国失去实权而产生不敬。

      大抵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人,尽管潘全掩饰的再天衣无缝,安庆国眼角的不满之意依旧浓郁,“定远侯怎如此有兴致,想起到老夫这儿来?”

      阴阳怪气的语气落在潘全的耳中,内心顿起忐忑,自从在楚擎宇身上栽了跟头,他就抱病不上朝,府中之事也不曾过问,一听到晋王出事就即刻赶来丞相府,安庆国此时的态度又是何故,疑惑地说道:“下官听了一些关于晋王殿下的流言蜚语,特意过来与丞相大人商讨。”

      “哼!”安庆国拂袖转过身向主位走去,怨愤着说:“你不觉得现在才来太晚了些吗?”

      太晚?他一听到消息就即刻赶过来,居然还嫌晚?还不是看他在朝中失了威信有意刁难?潘全内心涌出千百种想法,可安庆国毕竟是国丈,背后的实力旁人并不知晓,暂时还得罪不得。

      “下官愚钝,不明大人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