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洛九天猛的睁开了双眼,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阿镜道“可惜我还是有眼无珠,竟没看清你是怎样的人。”

    “公子?”阿镜神色略有些紧张,却仍是忍着慌乱强作镇定的说道。

    “阿镜啊阿镜,到了此刻了你还要骗我到何时?”洛九天冷笑着摇了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在让你送给凌河的信里放了一根极细的丝线,若是你不私自拆开它,那根丝线凌河打开信时仍是在的,结果你一心只顾着偷看信中的内容却没注意到弄掉了丝线。”

    阿镜听了洛九天的话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嘴唇开了又合终是无声。

    洛九天见阿镜默认了,便从怀中摸出一块红绸来继续说道:“还有这个,你应该识得吧?这是南圆给你做的新衣上的布料,我从发现南圆受伤的花圃里的一棵极高的香樟树上发现的。”

    听了洛九天的话,阿镜神色极为难看,脸上瞬间变得暗淡无光,手紧紧的握了拳颤抖着。

    “阿镜你其实会武功吧……不然那么高的树,你怎么能在宫中侍卫赶到南圆出事的花圃时躲到树上?可惜你不够小心,衣服勾破了也未发现。还有之前刚选完武林盟主,我们就在金饶城附近的河边被杀手追杀,你却偏偏在逃跑时扭伤了脚,想必也是故意拖住我们的吧。”

    “公子……我那时不知她们想要的是你的命!”阿镜急声解释道,手不自觉的用力捏住了衣角“南圆也不是我伤的…………”

    洛九天苦笑起来,用极为失望的眼神看向阿镜继续说道:“还有之前约汪若愚废弃煤仓相见的前礼部尚书贺廉身边的蒙面男子是你吧?我一直觉得你的声音熟悉,却想不起来,如今倒是想起来了,呵。”

    “这些事,桩桩件件你是不是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说到这里洛九天松开了扶着摇椅的手,慢慢站了起来走了几步站在桌边,抽出了桌上放着的剑,修长的身影背对着阿镜。

    “我无话可说,公子。”阿镜轻轻的说着没有辩解没有解释,只慢慢的低下了头。

    洛九天闻言转头一脸怒容,用剑指着阿镜生气道“你可知,南圆临走前的心愿之一就是求我留你一命,让你好好活着!”

    直到此时,见到洛九天这幅模样阿镜这才相信南圆真的没了,于是他下巴微微抬起轻轻抖着,杏形的眼中似琉璃破碎般的泛着光,低哑道:“是何时的事?”

    “今日,就在你送了信后不知道到底干什么去了的时候,她醒了过来却痛苦万分不愿做一个没有知觉的废人过一生……一杯鸩酒自尽了。”洛九天一脸哀伤的说着,然后抬眼望着阿镜:

    “南圆有一个幼时因饥荒失散的弟弟,手臂上有一个树叶形的胎记。不久前她洗衣服时发现帮自己忙的人手臂上就有这个胎记,她很是高兴,准备在自己生辰的时候认回弟弟,可惜……她再也等不到过生辰的那天了……”

    说到这里洛九天歪斜着头,看着阿镜嘲讽似的笑了笑一字一句问道:“你知道南圆的弟弟是谁吗?”

    洛九天的话字字诛心,阿镜听完捂着手臂后退一步,慌乱的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我没有姐姐,我是个孤儿!她怎么会是我的姐姐……”

    然后阿镜疯了一般将给洛九天买的枣泥糕用力摔在地上,盒子应声而碎糕点散的满地都是,阿镜用力的踩着糕点……

    直到将糕点全部踩的稀碎他才停住了脚,一动不动的站着,过了会儿阿镜镇定了下来,眼中泛着红红的血丝对着洛九天说道:“是我,都是我,都是我做的!”

    说罢阿镜大笑了起来,笑到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捂着胸口说道:“我做这些不过都是为了活下去……我一直像个工具,没有感情没有自我麻木的活着……直到遇见你,遇见你们我才不想再这样活下去,才想要摆脱控制,才想……才想为了自由答应做最后一件事去看公子给的信……”

    “够了!”洛九天一掌拍在桌子上,望着阿镜怒斥道:“你不必再说了,我不想听。我既答应了南圆让你好好活着,便不再追究下去。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