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琅脸色微变,司刑处这一遭走下,分明又是定死了佩娘将妱阳重伤,且是将龙族公主牵涉其中,这般罪过却是大了,佩娘若背上此罪,被削掉司电神位已是最轻!

    那神官甫一停下,殿中便有附声者,道司电大罪,请求重处。

    一时间殿中这般声音此消彼起,成琅眉皱得厉害,忍不住起身,然稍稍一动,便觉一道法力压来,却是丹凤一根手指,不轻不重的压在扇面上,压得她当即跌回去,滚在竹叶里好不狼狈。

    这厮!

    “诸位,”丹凤温温缓缓,成琅听他此时开口,却对司刑官道,“司刑大人,这便是司刑处的全部证了么?”

    “上神何意,”司刑官脸色沉沉,“我司刑处依规处事,这般证据,确确凿凿,上神有何疑问!”

    “大人休恼,”丹凤面色不变,回身向上座礼了一礼,成琅被那手指挡着,并不能看清那人神情,只在这一个转身里匆匆略过一眼,心下忐忐,只见丹凤转回身,对那司刑官道,“只是确有一事不明,”他问,“司刑处已将司电关押,还请问审出什么?我实在是奇,那司电若做下这些,到底是因何?”

    “还能是因何,她性情本烈,出手伤人不足为奇。”

    “司刑处做事,何时是凭一句推测了,”丹凤摇头,“大人的意思,是不知缘由么?”

    司刑处面色颇不好,“她自心虚,入司刑处后,故不言语。”冷哼一声,“上神,便是上神与司电有私交,下神好言提醒一句,上神也要分清公私才好。”

    丹凤笑意微落,“我与大人说的,哪一桩不是公事?只是稳妥起见,不忍污了任一同僚,”他撩袍走下,“我曾游历四界,曾见奇虫,身软,无足,长喙,不论何物,鸟兽虫鱼,走兽飞禽,皆可将其皮肉吮尽,穿其皮囊作衣裳,身有异能,非见识极高深者不可分辨——济广道祖亦曾得见,记于《妖族本源》,书今藏于终南。”

    ——不信的尽可以去查。

    司刑处几位面色皆凛。

    丹凤又道,“海深三万处,有伪龙,擅音,声惑,曾隐于北海宫,惑得北海三世不宁——如今东西南,三海皆有公主上得三十三天,诸位认为,北海因何无人,”他目光慢慢看过诸人,痛声道,“北海,皆因无人!那一祸,使得北海三世无龙女,仅一太子。”

    “这……”

    殿中神官皆惊,“上神所言当真?”

    “竟有此事?”

    “北海竟出此大事,因何不……”

    “诸位莫妄猜测,”丹凤道,“北海早将此事报于殿下,龙王羞愧,自陈无颜入三十三天,殿下为全北海颜面,故而隐下此事。”

    神官们闻此言,窃窃声渐停。

    北海,竟出过这般大事,他们竟全都不知……

    一时,不论先前是何打算,此时皆面色不甚好看。殿中在此的,皆是三十三天甚得体面的神仙,便不至四界之事皆收眼底,亦自诩这般大事不会隐过耳目,却不成想今日丹凤在他们面前丢下这样一桩大事,一时许些神官面上便不大挂得住,听到是殿下为顾北海颜面,亦面色难缓,他们知而不言,与完全不知,本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