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动静闹得不小,连代州也有所耳闻。

    几名本土乡绅来到知州衙门,吴宏请他们去了自己的大厅,让人送来茶水,讨论雁门关的王信。

    年纪最大的那位郑永廉,原来是应天府唐县的知县,如今归乡养老,因为德高望重,本地信誉极高,大事小事都会被推举出来。

    然后一身儒雅之气的叫做方士珍,其父原是户部郎中,自己也有功名在身,只是排名不高,因此不愿意去小地方做官,选择士林养望,本地的名士。

    再是顾时,其兄在太原首府做官,本地的实权人物,偏此人又低调,可谁也不敢无视顾家。

    几家互通姻亲,又有亲朋故旧,别看这小小的代州,可上到朝廷,下到地方,从六部到清流,一样关系广大,这就是乡绅。

    知州也得顺着他们,不敢得罪,否则吃亏的是知州,而不是他们。

    “每年提供给他四十万斤的草料,另外还有一千石的口粮。”吴宏向众人说道。

    四十万斤草料,具体要分种类,还有分热天冷天,马匹的胃口也会变,往好了照料,大概每天二十五斤,四十几匹马一年的用度。

    一千石的口粮,与班军不同,客军属于行军,士兵一日口粮按两斤计算,两百名士兵一年的口粮。

    此人带来了两千人马,加上本地几百兵卒,所以要求真不高。

    “此人算计老道。”

    方士珍评价了一句,见众人望向自己,自信的说道:“把我们代州摸了个透。”

    在场的都是人精,明白方士珍话里的意思。

    地方不向官府交税,官府就不能向朝廷交税,全国各地都在拖欠,法不责众,朝廷也无奈,只能免掉各地的拖欠,重新开始,免得不好看,不体面,对朝廷的威望不利。

    可免了一次,又有第二次,接着无数回,那些个按时缴,有或者不拖欠的地方大户们就不满了,认为官员为了自己的前程,不顾地方利益,被形容为利益熏心的小人等等,彻底败坏了名声,还失去了前程。

    于是拖欠之风越演越烈,积弊难返,代州也不能免俗,何况代州还经历过兵祸,更有理由拖欠。

    比不得那些富裕的地方,代州一年的两税是三千石余,另有马草五万包,其余食盐钞、茶芽、野味、翎毛等杂税另算。

    这些年来,代州能交上去三分之一已经是好年景了,更多的是一成也交不到。

    王信索要的粮是代州定额的三分之一,索要的马料又是代州定额的一半多点,马料比口粮要便宜,十五斤一包,一包三分钱,而口粮一包要五分银子。

    这银来算,每年给他一千几百两银子。

    刚好踩在代州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虽然心疼,却也不是不能答应。原本大户们拿七成,朝廷拿三成,现在多了一个人来分,三分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