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定时分,白再香的帐篷里还点着灯。

    “姐,您还没歇啊。”白再英挑开门帘,走到白再香的案前,垂首站着。

    “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干什么?”白再香只扫了她一眼,就撑着脑袋继续挑灯夜读了。

    “您抽打我吧,”白再英慢慢跪下,接着从背后掏出一根荆条高高举起。“我不该说那么难听的话。”

    “哼。别啊。我怎么敢抽你白二小姐啊。”白再香拿过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先添了几笔,随后又划了几道。

    白再英保持着举荆的姿势俯下身子,轻轻地将脑袋放到铺了毯子的地面上。

    白再香索性不搭理她了,自顾自地拿起另一份案牍仔细阅读起来。

    油灯静静燃烧,炭黑缓缓升腾。桌影下,跪得四肢发麻的白再英忍不住动了动。白再香眼眉一挑,嘴角微动。“跪麻了就起来。”

    “您不消气,我就不起来。”白再英略微直起身子。

    “那你就接着跪吧。”白再香放下看完的案牍,又拿起一份新的。

    “您不会要把这一摞全部看完吧?”白再英保持着跪姿向前挪了挪。

    “嗯。”白再香淡淡地应了一声,紧接着又在稿纸上添了几笔。

    “姐。时候不早了,您先歇着嘛。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办也不迟。”白再英偷偷地观察着大姐的表情。

    “明天一早,这些事情就得安排下去。”白再香放下手上案牍,接着又拿起不久前才读过的另外一份案牍。两份对比着一看,果然有矛盾。

    “那我来帮您吧。”白再英顺势就站了起来。

    “‘你不消气,我就不起来’。这是谁说的?”白再香学着白再英的口气,阴阳怪气了几声,直接就把白再英给埋汰地跪了回去。

    “姐,我知道错了,”白再英凑到白再香的身边,轻轻地靠在她的肩上蹭了两下。“我那也是关心则乱嘛。”

    “你关她的心,所以就要伤我的心?”白再香一个闪身躲开了白再英的倚靠,被烛火照亮的眸子里很快就闪出了委屈的泪光。“我真想不到你竟然能说出那种话。”

    “我,我再也不说了。”白再英低下头,抿着嘴。“您就消消气,恕了妹妹吧。”

    “好吧,”白再香伸出手,“把那荆条拿来吧!”

    “唔”白再英瘪着嘴,缩着身子,将荆条递出。“劳您轻着点儿打哈。”

    “去那边,”白再香放下案卷,拿起荆条,并用它指了指书案旁的空地。“把屁股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