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李时白推门走进书房,李时膺紧随其后,轻轻将门带上。

    “怎么说,事情成了吗?”李贵放下笔,立刻就打了个哈欠。

    “听郑佥使的意思,李判书确实是愿意从旁声援的。但他有个条件。”李时白说道。

    “什么条件?”李贵问道。

    “就是要洛西公,公开支持废母。”李时白回说。

    “这不可能!”李贵当即道:“张好古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确实。”李时白点点头。“洛西公确实无意答应。”

    “唔”李贵似乎有些遗憾,但并不显得十分失望。“所以,张好古还是打算让郑忠信在五月朔那天辞朝?”

    “是。洛西公是这个意思。”李时白说道:“不过他还是准备先和李判书谈一谈。亲自谈。”

    “李尔瞻都提出这样的条件了,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李贵眼光一闪。“李尔瞻是不是给了张好古退一步的选择?”

    “没有吧,就是支持废母啊,也没别的条件了。”李时白简单地想了一下。

    “你把李尔瞻提的条件仔细说说。”李贵还是觉得不对。

    在李贵的印象中,张晚虽然很少旗帜鲜明地和三昌唱反调,但到底也算是半个清流,不会公然支持这种违背礼法的事情。此外,李尔瞻更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他不会既表示愿意声援,又提出对方无法接受的条件。

    “仔细说的话,李判书要洛西公重提《贬损节目》或者.”李时白努力地思索着,眼神也逐渐清亮起来:“贬降贞明!”

    “对了!”李贵当即拍案道:“就是这个!李尔瞻真正想提的条件就是贬降贞明!”

    “这有什么区别吗?”李时膺疑惑地问道。

    “区别大了!”李贵说道:“贞明公主虽是王大妃的亲生女儿,但悌道终究还是不比孝道。更关键的是,她没有皇朝的册封,贬黜她的位份不需要上报礼部。如今,朝中浊流纵横、清流几近干涸,除了张好古这种不清不浊的,就只有司宪府和弘文馆还剩了些不成气候的书呆子。如果只提贬降贞明而不提废母,是很有可能成的。”

    “有必要这么针对贞明公主吗?”李时膺的脸上稍稍显出了悲戚的同情之色。

    “有!”李时白越想越明白。“李判书想要的甚至都不一定是废母,而是让王上看见他的忠诚。照他自己的意思,只有‘策反’了洛西公,王上才会愿意听他说话,才不会怀疑他是转投了清流,要辖制王上。”

    “真是可怜啊。”李时膺感叹道。

    李时白扫了李时膺了一眼,却没有接他的话茬:“爹,您觉得洛西公能和李判书谈成吗?”

    “这得看张好古的决心。贬降贞明虽不如《贬损节目》,但到底也是废母的一环。张好古一旦提了,那他就没办法继续中立摇摆了。就算王上真的同意斩将安心,他也将被视作大北党的一员。不过我觉得,张好古大概会答应李尔瞻的条件,支持将公主贬成翁主,不然他也没必要亲自去谈了”李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叹出。“唉!真是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