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要出征了!离开我的小妻子,离开我还未满周岁的两个孩子。

    细细想来,与她关系缓和认真相处也快3年。

    儿时第一次见她,是在科尔沁草原的大草甸子里。那日阳光温煦,草原上波光洌艳富蕴芬芳,她同侍女在湖边遛马,手里拿着马鞭子,发辫上还插着明黄的野花儿。

    侍女抱怨她走路太急和个疯丫头似的,没有一点儿科尔沁旗小格格儿该有的矜持与腼腆。可她却毫不在意,大声唱着那不知名的歌儿,爽朗的笑。最后兴致来了,她干脆扔了马鞭,甩了缰绳,就在湖边自唱自舞起来。她有着百灵鸟儿般的嗓音,太阳一样和煦热烈的笑脸。那一条条细长紧密的发辫随风扬起,发间的花朵随之飘垂坠落。

    此情此景,提醒了我,额娘说过的故事里那些驾临凡尘游戏嬉闹的仙女儿,就该是这样的吧。

    我告诉自己,我要娶她!我要这个女人,我要她!

    谁知当真能娶她的时候,心境却早已不是当初的心境了。

    她是8嫂的妹妹,8哥硬要我娶她为妻,不过是为了在我身边安个坐探罢了。

    哼!什么8哥呀!?如今,大家都该尊称他为皇上了吧!

    想当年他夺走了本应属于多尔衮哥哥的汗位,又伙同其他三大贝勒逼死了额娘他,早就不是儿时那个抱多铎上马,教导多铎骑射武功的8哥了!

    我将自己对皇太极的所有仇恨,怨愤都转嫁到她这颗无辜的棋子上。自从娶了她,我无视她的存在,蔑视她的尊严。阿斯哈提醒说,她居住的小院儿还没有名号儿牌匾,我亦置若罔闻。

    她毕竟是大草原上长大的烈性女子,从不请求,不服软,绝不低头。后来当我面掷地有声说的那句话儿,方显其真性情,也让我松了口气。

    “他从来就没重视过我,我亦不需如此重视他!”呵,还以为她高贵自尊得都不屑抱怨呢!

    现在回想起一切,我还真要谢谢她那场大病!!

    一日,我回府就听报说她病了,心想安排阿斯哈找了医官来看看也就是了。不料,几日后却拖成了重症。夜里也悄悄去瞧过她一眼。烧得滚烫的额头,脸蛋红扑扑的,嘴里一个劲儿的说胡话,一声声用蒙语叫着额吉——真恨自己这般待她。欺负一个孤单无助的女人,算什么好汉?!她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子,不过也是一枚棋子,不过是个远离家乡,嫁与一个她从未谋面的男人的可怜女人。她,亦是无辜的!!

    可惜,我对皇太极的仇恨,远比这微不足道的悔恨要强烈得多。所以依旧待她冷冷的,从不去她屋里,从不过问她的生活起居。直至一日,秀儿在我耳旁吹枕边风儿,抱怨,福晋给她排头吃了。

    哟和!!这倒奇了!!

    以她的高傲,她从就不屑得宠,更不屑与其他女人吵架争宠。我道——“莫不是大病了一场儿,转了性儿了?!”秀儿急急点头赞成。随后又将她那日说的,做的,有模有样儿的学了学。

    呵,有意思!我说呢,前几日阿斯哈多次旁敲侧击的让我去福晋屋里瞧瞧。说是她身边一直伺候老嬷嬷,觉出她们格格儿病好后性子大不同于从前,有些担心。这老奴婢连8嫂对她都极其尊重的,想来,应该不会听风就是雨的瞎咋呼

    突然,极想去看看她。

    没曾想,这一去,让我们的关系天旋地转,永远也回不到从前的轨道。

    找了个借口去落英阁(她自己取的名字。呵呵倒也特别,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刚开始,她仍如从前一般冷冷的,不过冷漠疏离中却多了几分谦和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