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纸笔,递给张生。“你把这张纸写满,随便你写什么都行,现在就写。”诸葛无量拍了拍张生的肩膀。“写吧。”他压低了声音。“也算帮我出口气,我想看看县令被打脸的样子。”张生接过纸笔,在大堂左侧师爷专用的桌上铺开。写字对他来说不是难题。问题是写什么。张生迟迟没动笔。县令呵呵一声,“怎么?不敢写了?”随后,他又看向师爷。“师爷,你亲眼见过张生写字?”诸葛无量一愣,瞬间头皮发麻。张生撰写记录时,两人隔着一扇门,一个在屋外,一个在屋内。说起来,师爷真没亲眼见过他写字!眼见张生迟迟不动笔。师爷人麻了。要被打脸的不是县令,而是自己!赵大嘴冷哼一声,“回头再跟你算账。”“张生,写不出来就放下笔,不丢人,本官不追究你责任。”张生没有理会,依然在思索写什么。大堂上,三人就这么干耗着。张生脑子里内容其实有很多。前世的古诗词、文言文,随便来几句,都能把纸写满。但毕竟是个没读过书的杀猪匠。突然写出传世佳作,肯定要引来怀疑,会有无数县令这样的人,不断质疑。张生不想麻烦。写点家长里短,或者歌词?又或者杀猪心得?县令却愈发不耐烦。“行了张生,把笔放下吧。”“记住,你现在是仵作,是衙门的一员,代表衙门一部分脸面。”“以后出去别乱说大话,免得给本官丢人。”县令嘟囔个不停。诸葛无量脸红埋着头,拉住张生的手臂。“走走走,赶紧走,丢死人了。”张生却没急着动。县令和师爷的狗叫,给了他灵感。张生提笔便写。看着妙笔生花,一个个挥斥方遒的大字跃然纸上。师爷的心逐渐飘起,脸不红了,心也不跳了。恍惚间仿佛已经看见县令被打脸的样子!很快,一张纸写完。“县令,请过目。”师爷迫不及待把纸交给县令。县令接过来,入眼的感觉非常舒服。对比字迹,确实与验尸记录一样。县令呢喃着,读出上面的内容。“有一孙子,夜半走在田间小路,听到自家高粱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孙子想:平日只有爷爷,或者村里的老狗会下地。”“这地里的,到底是爷爷还是狗?孙子问道:‘地里的,是爷是狗?’”“是爷是狗……师爷是狗?”赵大嘴一愣,抬头看向诸葛无量。诸葛无量黑着脸。“张生,我好像没惹你。”张生挠挠头,装作听不懂,“啊?这话何解?”诸葛无量脸色愈发难看。赵大嘴却笑了出来,“张生,你小子还挺有文化,骂人不带脏字。”张生还是装作听不懂。赵大嘴继续往下看。“孙子苦喊半天,无人应答,闷头回了家。”“他把今晚的经历,讲给了父亲。”“父亲笑着道:想知道是爷是狗,这还不简单?”“你对着田里嘬嘬嘬,先遵循指令出来的就是狗,先令是狗。”“先令……县令……”赵大嘴的脸也瞬间黑了。“你小子,骂的真脏啊。”张生挥毫泼墨,把县令和师爷都骂了一遍。当然,他本人装作茫然不知所措。县令和师爷也不想计较。只是对张生傻子的身份,愈发质疑。现在想来,应该是外面的百姓瞎传,故意抹黑。县令盛赞张生的字迹。随后重新看了一遍,神色愈发惊疑。“你学过仵作?”张生摇头,“没有。”“为何能写的如此详细?”内脏变化的诸多细节,记录的异常清晰,没有任何阅读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