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乞丐的疑问,柴宴清瞥了他一眼:“不怕死可以不去。”小乞丐呆呆地:“我不去你要杀我?”柴宴清懒得回答,转身就往主街那边去。闻毅翻了个白眼:“大理寺办案,少废话!”小乞丐老实了。瑟瑟发抖却一个字不敢多说了。众人一路走到主街上,终于有了店铺。是一个杂货铺。都不用柴宴清去问,小吏就进去问了。不过可惜的是,天冷,杂货铺门口挂着厚帘子,根本就没看到街上的情况。线索又断了。众人只能又返回安阳侯府。祝宁根据鞋印算了算翻墙人的身高体重。身高大概是五尺二寸左右。体重在九十五斤左右。合这个时代重量为八十斤左右。这个体型……很匀称。男女都很匀称。不瘦不胖的。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有点儿沉默。因为这个特征,的确符合了凶手的特征,但偏偏又是最大众的样子,找都不好找。这样一算,基本就等于是没有。而对丫鬟仆人的审问,也没有问出个什么东西来。当时情况太过混乱,谁还留意自己身边的人是谁?都说不太清楚。祝宁觉得,现在这个案子混乱得可怕。门上的血迹,她本来猜测凶手可能是在门后等着,然后混入冲进来的人群里,伪装成刚刚到的。可现在,墙上的脚印,小乞丐的证词,却都指向凶手已经离开。魏时安也是思忖良久,才开口:“或许是买凶杀人。那种杀手,倒也有这个本事。”“可凶手是如何离开?”柴宴清沉声道:“丫鬟珊瑚说她一直守在门外。而窗附近没有脚印,还是从里头关上的。”“除非,他有同伙。”“他从窗户进出,而后,等同伙关上窗户就可以。”闻毅摇头:“我刚才看了屋内格局。要去窗户那边,先要绕过地上的血迹——血几乎到处都有,而且当时,最开始进去的人,也只是将老安阳侯抬出来。”混乱之中,血虽然被踩得到处都是,但也只有往门外走的,一个朝窗户那边的都没有。“除非,珊瑚撒谎了。”柴宴清接了话:“她是第一个进去的。她可以先去慢慢关了窗户,再喊人。”众人听完,纷纷点头。但小安阳侯却摇头:“这不可能。珊瑚跟了我五哥四年了。一直都将五哥照顾得很好。怎么可能和人联手杀我五哥?”顿了顿,他又道:“而且,珊瑚是从小就在府里长大的。爷娘也是跟着五哥的老仆了,更不可能做这种事。”“可能不可能,问问便知。”魏时安拍了板。魏时安甚至亲自来问。柴宴清也没争。反正一起破案子,谁问都一样。而且,魏时安也是老狐狸了。珊瑚再度被叫来。魏时安的人将珊瑚压着跪在地上后,魏时安便盯着珊瑚,一直看,一直看,但却一个字也不说。珊瑚被看得越来越不自在。她忍不住扭头去看小安阳侯。小安阳侯早已被叮嘱过,此时就算于心不忍,也只是轻轻转开了头,不和珊瑚对视。珊瑚更慌了。魏时安便是瞅准了这个时机,直接开口喝道:“大胆刁奴,还不招来!”平时魏时安都是一副微笑和气的样子,让人觉得十分亲和。忽然威严起来,反而更叫人心头一跳。尤其是魏时安那双眼睛,更是深沉如海,叫人看不透,摸不清。珊瑚几乎被惊了一跳。祝宁这才发现,魏时安也是个审讯老手啊——怪不得能坐到这个位置呢。当然,这样一看柴宴清更加变态了。这么年轻,就和魏时安也不相上下……珊瑚咬住了嘴唇,只磕头道:“我知道的都说了!”魏时安也不废话,冷哼一声:“你做的那些亏心事,我早已知晓!既你不肯说,便直接上刑!”他喊了一个捕头的名字。那人嘹亮喊了一嗓子:“某在!”魏时安摆摆手:“拖下去,用扒皮刑!”那人一惊,随后应喏,却问:“仍是扒手上的皮吗?”魏时安从鼻孔里应一声。祝宁后背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是我理解的那个扒皮吗?一上来就这种酷刑?魏时安这么冷血变态?她下意识看柴宴清:不劝劝?然而柴宴清神色冷淡,仿佛早就司空见惯。祝宁又看珊瑚。珊瑚显然也吓坏了,在那捕快抓上她的胳膊时,她就开始尖叫,并且剧烈地挣扎。那捕快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反而越发用力。珊瑚毕竟只是普通女子,根本就抵抗不了,很快就被扯着往外拖。小安阳侯抿着嘴唇看着,脸色比刚才腿疼得厉害时候都难看。就在即将被拖过门槛的那一瞬间,珊瑚喊了出声:“我说!我说!”屋里众人几乎都是心头一松。而后就是说不出的复杂。珊瑚真的有问题啊——小安阳侯的脸色既是错愕,又是难看。一想到刚才的不忍,他甚至有一种想抽自己两巴掌的愤怒。当然,小安阳侯不可能抽自己。他选择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椅子扶手。祝宁都怕他给自己的手再抽骨折了。毕竟是个摔跤都会骨折的人呢,谁知道是不是有点骨质疏松呢……珊瑚此时眼泪糊了一脸,瑟瑟发着抖,嗓子在刚才尖叫时候喊哑了,她重新被压在地上跪着。这会儿,她不敢看小安阳侯一眼,嘶哑着嗓子开始交代:“我进去后,看见五郎那样子,吓坏了,腿软坐在地上,喊都喊不出来。五郎他看到我,跟我指了窗户——”“我当时就知道,五郎怕是被人从窗户翻进来给害了的。”“我……我……就把窗户给关上了。”珊瑚哭得鼻涕都开始冒泡:“平时都是我负责关窗的。五郎上了年岁,不敢吹风,但屋里又有炭盆,所以时常要通风,都是我来弄。”“今日……云笙娘子走后,我进屋看了一眼,身上困乏,就没注意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