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肚子里的虫吗?怎么说的这么准?”梅令月笑道。孟宁脸色很不好看,不依不饶的,但是没办法。她现在可算明白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如果梅令月知道孟宁的想法,估计会吐槽,这就算人在屋檐下了?孟宁要是知趣识礼一点,不作妖,她才懒得反驳回去。真说起来,花明媛几人倒是过得更滋润。跟在梅令月身后,做些琐碎的活计,也不废什么力气,就能吃喝不愁。“大姐,我们几个去逛园子,可以吗?”橙娘拉着梅令月的衣裙,眼巴巴地看着她。“当然可以,正好商量商量,在哪个地方种点什么瓜果蔬菜,种花树也好。”梅令月说道。“好。”孩子们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半竹半荷脸上挂满笑容,跟在他们身后。花修笑道,“那大姐,我们也去看看?”“都去吧,记得回来吃饭就行,不记得也行。”梅令月道。她这话明显有赶人的意思,花家众人换了条路,往院子里面去了。前院一个凉亭下面,梅令月和解子明相对而坐,“子明,完婚时间还要往前提,皇帝盯上了家里的粟米,后面肯定会有动作,那不如就在粟米收获前成婚。”“我记得,下个月初四,宜婚嫁。那时候想必嫁衣也绣出来了。”解子明说道。为了成婚,他翻了好久的黄历,把下半年宜婚嫁的日子都给背下来了。“记得这么清楚?”梅令月有些诧异,但是没有多想,“好啊。那就定在那一天。”“话说回来,令月,你知道三水的真实身份吗?”“什么身份?你查到他爹娘是谁了?要我说,他这对爹娘真心狠,好好的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梅令月有些慌乱,脑子飞速运转。怎么忽然说到姜汝了?“他是吴王家的世子,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位圣懿太后的养子,这么算起来,三水算是圣懿太后的孙子。”解子明说道,“三水大名叫姜汝。和皇帝同样姓姜。”“这?这?这?”梅令月就差把震惊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咱们家也算和皇亲国戚搭上关系了?”“对啊。以后若是吴王得势,借着粟米种子的名头给你封个诰命,我也能跟着你沾沾光。”解子明温声细语地讲着笑话,安抚梅令月的情绪。“你就贫嘴吧,我若是诰命夫人,你必然是个品阶不低的官员啊。”梅令月笑道。自从家里多了两位护院,又买下了燕都墙根底下的宅子,她都有种要走上仕途的错觉了。可惜她们两个,一个种田的,一个做饭的,怎么看怎么和朝堂没有关系。“所以啊,说不定成婚当天,吴王和吴王妃也会过来,还是要办的体面些。”解子明看着不远处茂密的树影,轻声说道。“好,我明白。”梅令月应了一声。这些事,她心里也有预计。天气也慢慢变凉,粟米稻穗沉甸甸的,来到秋分这一天。距离成婚,还有五天。梅令月坐在田埂上,望着眼前郁郁葱葱的粟米,满是感慨,明显就比其他的更壮实,产量更高。不时也会有过路人,或者三酉村的村民来找她,问她如何把粟米养的如此肥壮,是不是肥施得更多,还是地底下埋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梅令月只能搪塞过去。“大姐,嫁衣绣出来了,跟我回去看看吧?”梅禾月风风火火地从酸枣门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田埂上的梅令月。她手上还捧着一个包袱,表面上其貌不扬,她却十分小心。“有些慢了啊,不知道做出来是什么样子。”梅令月还有些感慨,迎了上去。梅禾月笑道,“我看过,很漂亮的,大姐你穿上肯定漂亮。大姐,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儿个要回来,刻意在这等着我?”“对啊,昨夜我做梦啊,梦到你跟我说了。我才过来的。”梅令月笑道。姐妹俩相视而笑,手挽着手走在田间小路上,画面格外和谐。孟畅快步走过去,“见过两位姐姐。这包袱,还是我拿着吧。”自从知道梅令月已经定了婚事,他就转变了自己的套路。换个人嘛,这不是还有梅禾月吗?梅禾月嗤笑一声,“不必了,你可是咱们家的娇客,以后要封侯拜相的,这些区区小事,我们来做就行。”半个多月前,她才回了一次家,发现家里多了花明姎母子三个,一天天地和自己大姐对着来,唯一一个说话比较中听的孟畅,也是个喜欢掉书袋的家伙。对这一家人,她能有什么好脸色才有鬼。“二姐,你这话说的,无论如何,我都是家里的弟弟啊。”孟畅道。他这话说的很自然,可惜,在梅令月姐妹俩眼里,最亲近宠爱的弟弟还得是三水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这些话,家里说说就行了,何必拿到外面来说呢?”梅令月笑着打圆场,“走吧回家。”梅家前院,已经摆满了给梅令月准备的嫁妆,都是些锅碗瓢盆的日常用品,顶多有几床料子好一些的被褥,什么贵重首饰,名贵的衣裳,完全没有。花花躺在嫁妆箱子上面酣睡,旁边过了好几波人都不知道。康园和梅家的墙也被打通了,修了个门出来,时不时就可以过去溜达一圈。对于康园的改造,还在进行中。把那嫁衣打开,流光溢彩,做工精细,大小也正好合适。窗外,花明媛怔怔地看着身穿嫁衣,神采飞扬的梅令月,不由得笑了出来,只是笑容里有些苦涩。“真好,大姑娘便该如此。”花明媛满是感慨地称赞。若她还是花家的大姑奶奶,一定要替令月簪上最华丽,最精致,最昂贵的凤簪,一支簪子能供寻常百姓家过一辈子的那种,就像自己出嫁时一般。“多谢。”梅令月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孟宁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梅令月,你这出嫁,不给大姨母准备身好衣裳?拜别母亲的时候,怕是要笑话吧。”“梅家和解家都没什么亲眷,能来喝杯酒的,应该不会这么说。更何况,我从未准备过什么拜别母亲。”梅令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