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追逐,血色挥杀。姜辞柠做了一夜的梦。这不过这一次,都是胥川的身影。醒来许久不能平复。起床陪着林云筝用过早膳之后,便随着一起去了辛家大宅。虽然在通判府住下了,但辛家也还是要拜访的。如今的辛家家主辛迈,是辛家近代里最为有才华的,也是辛兆阳的祖父。而辛迈的子女一脉里,也是个个才华横溢,唯独辛兆阳的父亲辛海稍微逊色,一直被看不起。好在辛兆阳后起之秀,青出于蓝,是孙辈里最优秀的,才算是扬眉吐气。辛迈同姜辞柠的祖父也是有些交情的,所以格外疼惜林云筝,也顺带对姜辞柠很是和蔼。辛家主母更是,一见姜辞柠就喜欢的不得了,拉着好一番夸赞。姜辞柠也露了手医术,给二老号脉留药,此番拜访很是愉快,一直到午后才让他们离开。林云筝被辛兆阳陪着离开,姜辞柠则是以逛逛为名,跟着贺立到了一处酒楼。在酒楼坐下之后,顺着窗口望去,不远处的街边,有一男人正在摆摊卖画。细细打量,虽然昨夜并未看见男人的脸,但肢体身影,却同这个男人很是相像。“他是昨晚府中的那个男人?”“是,昨夜我探他行踪,发现他并不是通判府的人,而是这陵城一位小有名气的才子,但是家境贫寒又有病父,因此才这般卖字画。”卖画,才子...姜辞柠将这一切串连,又回想起昨晚的事情。那黑白之间的东西,难道是卷轴?孙叔在买这人的画?可辛家为何要买他的画?不对...辛家所出诗词画作,皆是辛家人之手,从无外人之作。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和傲气,就算爱字画,也会去买名家大作。难不成是在救济他?或者,姜辞柠心底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通判府有人再用他人字画冒充自己的手笔。辛兆阳是经过殿试的,定是真材实料,那就只有...姜辞柠摇摇头,这不是什么大事,也于自己无碍,没必要插手。将此事抛诸脑后,随后继续问道,“其他可还有什么事情?”“其他并无特殊,辛家门风清雅,都是儒雅温润之人,一门和睦,只不过,我还是去医馆,将辛夫人为表小姐开过的药方,都带来了一份。”贺立将药方都递到姜辞柠面前,姜辞柠一张张翻看。前面的都很正常,是滋补的药方,还有促进有孕的。想来正如表姐所说,她很想要一个孙子。可看到后面,姜辞柠神色一变。那每一张药方单独看起来,都是养胎的好药方,但唯独有一次的药方里,只有一味药。独根草。“这张按掌柜的所说,是老夫人自己用的。”独根草性寒,的确可以医治内热。却也是伤胎的厉药。但两月前便买了,表姐至今无事,脉象里也没有掺入药草的痕迹,或许真是她想多了。即便如此,姜辞柠的心底总是有着隐隐的不安,最后还是选择匆匆回了通判府。又去将林云筝所有的汤药和药材查了一遍,确定无事才松了口气。而就在这时,辛夫人带着丫鬟来了。还带着一大锅的乌鸡汤。姜辞柠见状赶紧上前,“这汤真香,我能借着表姐的福气,也尝一口吗?”“当然可以啊,快过来。”林云筝说着就将姜辞柠拉过来坐下,便没瞧见辛夫人眼底的神色。但姜辞柠却是看见了。因此在鸡汤被盛出之后,姜辞柠就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果然。姜辞柠神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在林云筝准备喝汤时伸手拦下。“辛夫人,独根草伤胎,您知道吗?”此话一出,林云筝瞬间愣住,而辛夫人却是有些慌乱。“什么独根草?姜三小姐说什么呢?”“辛夫人不知道?那这汤里为何会有伤胎的独根草?”林云筝手一颤,但还是看向姜辞柠,“定是有什么误会,婆母,你说是吧。”毕竟辛夫人对林云筝无微不至,说她伤胎,林云筝自是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辛夫人,这汤可就在这里,独根草也是辛夫人亲自从医馆买回来的,若说你不知情,可没人回信,若是夫人不承认,那不如就去府衙说个清楚。”一提到府衙,辛夫人立马变了神色。“不可,若是去了府衙,可是要毁了兆阳的。”辛夫人这话一出,林云筝整个脸色都变了。满眼的失望和不可置信。“为什么啊婆母?”辛夫人神色难看,但却话语冰冷。“我找神僧算过,这孩子不详,筝儿,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荒唐,就因为神僧一句话,你就要亲手害死自己的亲孙吗?”“我也心疼这孩子,可是…”“的确荒唐,你怎能这般愚蠢?”辛夫人的话还未说完,辛海就从外走了进来。满脸怒气,一手就将鸡汤整个打翻在地。“无知妇人,神灵一说岂可当真?那可是咱们的亲孙,你真是丢我辛家书香门第的脸。”“老爷我错了,是我不该听信外人之言,差点犯下大错,是我的错,筝儿,你原谅我这一回吧。”辛海愤怒,辛夫人求情,一时之间,场面有些难看。林云筝脸色也难看得很,姜辞柠很是担心,伸手握了握林云筝的手,给了个眼色,林云筝就明白过来。“罢了,我累了,想歇息了。”撂下一句话,林云筝直接拉着姜辞柠就出了房门。姜辞柠回头看了一眼,一起同林云筝去了偏殿。房门一关,眼见着辛海和辛夫人离开,姜辞柠这才和林云筝走到一侧坐下。“柠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表姐,辛夫人平日到底待你如何?”“亲女儿一般。”“那她可是会轻易听信他人话语的人?”听到这话,林云筝也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今日之事有蹊跷?”“是,那独根草确实是辛夫人买的,但却是两月前就买了,这么长的时间不懂事,如今才动手,还偏偏选的是我在的时候,他们可都是知道,我是个大夫的。”是啊,当着一个大夫的面做手脚,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所以,婆母并不是真心想要让我喝下鸡汤,故意让你发现的。”姜辞柠点点头,但随即神色更沉了些。“辛夫人不想你落胎却逼不得已要出手,这也就表示,有能威胁到辛夫人的人,想要你落胎。”可…会是谁呢?姜辞柠想不通,正巧辛兆阳从外回来,急匆匆就冲进了房中。“筝儿,你没事吧?”一脸的慌张和着急,额间满是汗珠,足可见其担心。姜辞柠见状起身走了出去。等出了院子,看向丁香。“让贺立去查,辛家的每一个人,都要查。”她的担心是对的。前世里表姐或许发生了其他她不知道的事情。但这一次,她一定不会让事情再度发生。阳光明媚,但姜辞柠却好似困在一处泥沼一般,挣脱不开。风起云涌,转瞬夜幕。又是暗夜拼杀,尸横遍野。胥川简单处理了伤口,拿出药丸服下之后,目光却停留在了药瓶之上。神色流转,姜辞柠的身影在脑海浮现,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安。“姜三小姐在陵城,一切可好?”“大人放心,已经安排了人好好护着,不会有事。”话音刚落,程功就匆匆走了过来。“不好了大人,刚刚收到急讯,有伪装成山匪的叛军,朝着陵城去了。”胥川腾身而起,“你说什么?”“叛军去了陵城,有近两百人。”胥川听完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翻身上马,却被马道拦住。“大人,若是此刻去陵城,图腾一事就又要耽搁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线索,若此时耽搁,线索一断,再想找到,就难如登天了。”没有听马道的话,胥川眼底焦急又慌乱。“众人听令,不休不停,全力赶往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