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霍老夫人没见过儿子这样的一面。霍斯然被弄丢时还小,被找回来已经是弱冠之年,脾气性格已经定型。霍老夫人既欣慰于他流落在外的二十年没有长歪,就算没有顶级的资源培养,也长成了端方清冷温和有礼的少年,也失落于永远也体验不到儿子承欢膝下,跟她撒娇亲近的感觉。霍斯然的性格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沉稳端重一些,连跟霍老夫人说笑都很少有。亲生儿子对自己尊敬有余,亲近不足,一直以来都是霍老夫人心头的遗憾。她没想到霍斯然娶了媳妇,竟然跟自己开起玩笑来了。霍斯然语气意味不明,半真半假地说道,惹得霍老夫人笑骂:“你这混球,有你这么当人小舅舅的吗?”她没当真。只当儿子是在秀恩爱。心里头也高兴。又问起,“婚礼慢慢准备下来,恐怕得大半年,这个是急不得,不过你和湘湘的婚房准备选在哪里?”黎湘不挑,觉得只要跟霍斯然在一起,她住在哪里都可以。昨晚住的世纪尊邸就很好。霍老夫人觉得世纪尊邸还是小了点,“以后有了孩子,肯定住不下。”孩子。这个词,戳中了黎湘的心脏。她爱美,18岁的黎湘可能会害羞谈起这个话题,苦恼怀孕生宝宝肯定会面临身材臃肿,变得不漂亮的问题,但27岁的黎湘会忍不住想象——要是能够有一个像她,或者是像霍斯然的孩子,一定会非常可爱。这两夜,他们没做措施,事后她也没有吃药,怀孕的几率还是挺大的。黎湘羞涩地抿了抿红唇,听见身旁的男人说:“孩子的事,我尊重黎湘,看她什么时候想要孩子,至于婚房,我想好了,就住玫瑰湾。”玫瑰湾是霍斯然早几年买下的,白色的独栋加上万朵玫瑰,以浪漫著称的庄园。其实,买下玫瑰湾那里的房子,只是一个突然兴起的念头。买来后,至今一直都空置着。越凛他们还调侃过,原以为他买那里是准备用来金屋藏娇呢,没想到就空着,每年的管理费和维护费都好几百万了,这样亏本的买卖可不太像是他会做的。如今,霍斯然才总算是确定,当年他买下那座玫瑰庄园空着,就是为了等黎湘的到来。仿佛天意。霍家产业众多,但霍斯然买的玫瑰湾那里的庄园她是知道的,霍老夫人挺赞同,“那里好,比起你现在住的那个冷冰冰的地方好多了。”京市繁华地段的顶复大平层,到了霍老夫人口中就成了又小又冷冰冰的地方。老一辈眼里,还是住这种能养花养鱼的庄园最好了。漂亮,鲜活,有人气儿。闲聊了会儿,霍老夫人突然想起来,嗔怪地看着霍斯然,说道:“虽然婚礼还没办,但昨个儿好歹是你和湘湘领证的日子,这是喜事,还是该告诉一些亲朋好友的。”“湘湘都知道发朋友圈,你却半点风声不露,还害得我以为这么好的儿媳妇,是跟别人结了婚。”霍斯然被提醒,觉得是该告诉越凛他们几个。他眉眼温沉地说:“知道了。我会公开结婚的事,但结婚对象是黎湘这件事情,在您寿宴正式介绍她之前,还请您暂时向霍君娴母子保密。”霍斯然第一次这么说,霍老夫人还没怎么放在心上,觉得儿子是在开玩笑。但他已经是第二次提起这事了。霍老夫人终于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来,“斯然,你为什么要特意这样强调?”黎湘呼吸微凝。心里紧张。他要告诉老太太真相吗?告诉老太太,因为她是傅今延的前女友?也不知道老太太能不能接受,心脏能不能受得了。霍斯然温和沉稳的嗓音,打断了黎湘的胡思乱想,“妈,您曾经许诺过的,我和傅今延谁先有孩子,您就将手里剩下的8%股份给谁。”“这8%的股份,虽然我不在意,不代表霍君娴不想要。”“我现在跟黎湘结了婚,她若是想要孩子,我是一定会给她的,所以也没办法保证自己的孩子会比小外甥的晚出生。”黎湘听得脸上发烫。忍不住在桌下偷偷掐男人的腰。什么叫做她想要孩子,他一定会给她的!她暂时也没有那么想要好吗!反倒是他,每次都弄得很深。黎湘掐霍斯然的腰,可惜男人腰间肌肉结实紧致,她没掐动,被霍斯然捉住作乱的手,警告性地捏了两下。霍老夫人皱着眉头,正色道:“你是怕阿娴……”霍斯然握着妻子的手,毫不避讳地承认道:“我担心霍君娴为了股份,会做出伤害黎湘的事情来。”霍斯然知道,在他出生前,霍老夫人就收养了霍君娴,她对这个养女是很有感情的。他这样的怀疑,会让霍老夫人伤心。但是——“妈,我不能拿自己的妻儿去赌,还请您见谅。”霍斯然道。黎湘心上的某根弦被拨动,她抿了抿红唇,反握住霍斯然的手。很温暖,也很安定。霍老夫人倒也没说怪罪,或为霍君娴开脱的话,她哪里能不知道养女这些年贪恋权势到了痴迷的地步?若是为了那8%的股份对黎湘下手,霍君娴还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霍老夫人叹了口气,面色添了丝疲倦和苍老,她道:“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反倒是妈要跟你和湘湘说声抱歉呢。”当年霍君娴请求原谅,想要回到霍家,是她顾念旧情,心软同意。一方面,毕竟她和霍君娴是多年母女感情。另一方面,也是怕众口铄金,让人戳着他们霍家的脊梁骨骂,收养了霍君娴,结果生了自己的儿子就把养女一脚踢开。还有就是……算命的大师说,她和老头子命中无子,是收养的霍君娴命中带兄弟,她才怀了霍斯然。她怕不要霍君娴,也会失去自己的儿子。不敢赌。就让霍君娴回来了。没想到后来霍斯然还是被弄丢了。…因着提到了霍君娴的事,老太太被败了兴致,连晚餐都没有吃多少,黎湘和霍斯然今晚就在老宅住下,管家福伯知道两位年轻的主子领证大喜,特意布置了下房间。原本冷色调的房间被铺上了喜庆的红色丝绸被罩,床头摆着很有情调的香薰蜡烛和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红色的丝绸床单衬得黎湘肌肤如美玉的同时,几乎要被她的手指给揉乱,“嗯,你好了没啊……”她颤着声音,细听隐约带了点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