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汐抬眸看去,就见庄诗涵脸色铁青地站在驿站门口,正与林庭风说着什么。似有所感,她抬头看过来,那双本就盛着怒意的眼眸看到她的瞬间,险些燃起火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估计早已被她千刀万剐。宋言汐只觉无语。陛下的旨意,关她什么事?她若真有胆量,大可以进宫找陛下理论,而不是在这里企图用眼神让她觉得羞愧。下马车前,宋言汐回头看了眼端坐在里头的墨锦川,唇角微掀,轻声道:“劳烦王爷费心,将这枣糕上的小花收集起来。”在对方隐含期待的目光下,她一本正经道:“此物可入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暗一钻进了马车里,小声咕哝道:“这种野草不是到处都是,也不见人拿来入药。”他说着,便要捏起一朵细细查看。手刚伸出去,就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头顶上。暗一果断收回手,眼神笃定道:“姑娘说能入药,必定能。”*宋言汐到时,屋内的太医正急得原地踱步。时不时有人问一句:“诗涵郡主何在?”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有人怒气冲冲道:“也不知道诗涵郡主到底什么意思,明明说了能治,却又不肯出手。这孩子眼下进气没有出气多,难道我等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活活疼死?”在场的都是大夫,哪怕在宫中任职初心远不如当年,却也不至于狠心到见死不救。只是这孩子伤的太重,牙关又紧咬着,连一口药都灌不下去,他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不是说这孩子是诗涵郡主新认的义子,便是看在这一层的情分上,她也不该袖手旁观啊!”“话别说的太早,谁知道是郡主不愿意出手,还是不能出手。”“齐太医这话何意?”众人的视线齐齐看向说话之人。齐太医捋了把胡须,正要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余光瞥见提着药箱站在门口的宋言汐,立即止住了话头。众人循着视线看去,有人认出宋言汐,忙道:“是永安郡主。”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缓缓转身,目光与宋言汐对上,轻点了点下颌。随即道:“郡主既到了,便快些为这孩子施针吧。”齐太医闻言,不由地轻哼一声,“奚老倒是会难为人,郡主谁不知永安郡主不过是略通医术,又没正经拜师学过医,哪里会什么针灸之法。”老者顿时黑了一张脸,冷冷问:“怎么,你齐老二亲眼看见了?”齐太医多年痴迷医道,各种病症皆有涉猎,在太医院任职近二十载,也算是院里响当当的人物。可他天赋却不足,任凭他如何努力,费尽心机,于医道方面的研究也远不如奚太医通透。偏偏他性子又最是要强,凡事总要与人争个高低,时日一长,太医院的同僚便在私底下戏称他为“齐老二”。暗指他万年老二,即便再怎么努力也终究技不如人。平日里,大家背后说说笑笑也就算了,没有人会蠢到把这些得罪人的话放到明面上来说,齐太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听见。今日被人家当众踩了痛脚,还是最大的死对头,他哪里能忍得了?他当即阴沉了一张脸,冷冷问:“奚远,老夫最近是不是给你好脸色了?”奚远捋了把胡须,眼神不屑道:“手下败将何来的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