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旭柏不过拽着他的手腕轻轻一扯,便将人拽的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在地上。若非言卿及时唤了一声“柏儿”,他原本是想顺势再给宋怀恩一脚的。看见他那张虚伪的脸,他就一肚子火。这种自私自利,从未管过他们母子死活的,怎配做他们父亲?宋怀恩扶着柱子才勉强站稳,怒道:“好哇,你们如今一个个翅膀硬了,敢跟老子动手了。本侯明日非要写一封奏疏,参你们姐弟二人一个不孝之罪。”“你现在便去。”姐弟二人异口同声。宋怀恩瞪圆了眼,没想到他二人为了言卿,竟然连自己的前程和未来都愿意断送。知晓威胁不了他们,他便将目光转向了言卿。她可是当娘的,哪里能狠得下心?不等宋怀恩开口,就听言卿冷声道:“你尽管去告,不管是顺天府还是御前,我们娘仨奉陪到底。”宋怀恩闻言,脸色愈发难看。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且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越来越偏。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他的本意,是想借着大女儿的势,为自己的宝贝女儿谋一个好前程,如今却被她们牵着鼻子走闹到了要和离这一步。这要是真的写下和离书,言卿就与永川侯府再没了任何关系,也不会再管侯府的死活。至于她生的这对白眼狼,就更不必说了。一个个的,像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哪有半点为人子女的样子。他能让他们就这么称心如意?见宋怀恩眼珠子转动,一副计上心头的模样,宋言汐提醒道:“一纸和离书,换你宝贝女儿的锦绣前程,不亏。”宋怀恩摆摆手,打算同她好好掰扯掰扯。却不想言卿竟抓起桌上茶盏,朝着他便狠狠砸了过来。他躲闪不及,茶盏正好砸在胸口烫伤的地方,疼得他瞬间惨叫出声。言卿冷着脸道:“装什么装,真正疼的还在后面呢。”她说着,环顾四周,抄起一把椅子便要朝着宋怀恩砸去。若非宋言汐和宋旭柏拦的及时,他的另一半脑袋恐怕也要出血。宋怀恩被吓得不轻,连连后退了几步,目龇欲裂道:“你这个毒妇,你是要谋杀亲夫啊!”“我呸!”言卿目光死死地盯着他,阴测测道:“今日要么和离,要么丧夫,你自己选一个。”宋怀恩咬牙问:“本侯若是都不选呢?”宋言汐扶着言卿,一个眼神,两个壮硕的家丁立即站到了他身后,堵住了他的退路。那架势,但凡宋怀恩敢说一个不字,下一瞬便会将他的脑袋狠狠掼在地上。他怒不可遏,“逆女,你想弑父不成!”宋言汐唇角微掀,“你若不识相,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你敢!”宋怀恩心中有些没底,面上却仍在嘴硬。他可是他们姐弟的生父,她岂敢动他?触及到她眼底的寒意,宋怀恩声音不免发颤,“子弑父,是要遭天谴的!”宋言汐神色淡淡道:“无妨,总归你会比我先下地狱。”“你!”宋怀恩只觉后背生寒。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不孝女并非是在吓唬他,而是真的动了杀心。想着二人之间的血脉,宋怀恩满眼痛心道:“你这孩子大小就跟为父不亲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竟连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都敢生出来。”他咬了咬牙,心一横道:“今日整条街的人都亲眼看着本侯进了你的郡主府,若本侯有个什么好歹,明日御史台弹劾你的奏折便会呈到陛下面前。哪怕你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弑父的罪责,你也担不起!”闻言,宋言汐不由轻笑。宋怀恩看得心中发毛,呵斥道:“你有话便说话,好端端的笑什么?”宋言汐:“笑你天真。”在宋怀恩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她道:“你一把年纪了,又整日流连欢场不知收敛,身体已然是强弩之末。今日在郡主府门前受了此等欺辱,情急之下怒火攻心而亡,再正常不过。”她扬起一抹笑,贴心道:“父亲大人放心,虽然你没有管过我们姐弟一日,也着实不是个东西。但好歹咱们父女一场,看在祖父祖母的面子上,女儿定会好好为你操办一场丧仪。让你以永川侯府侯爷的身份,风风光光下葬。”“你!”宋怀恩气得嘴唇哆嗦,强撑着道:“本侯可是堂堂永川侯,若真有个好歹,陛下必会派人查验。真相如何,届时可不由你说了算。”宋言汐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却更大了。宋怀恩看着她的笑心里发怵,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撞在一个家丁的身上。那人甚至都没动,直挺了挺胸膛,便顶得他朝前踉跄几步狠狠跪在地上。而他面朝的方向正是宋言汐。“咚!”的一声闷响,宋怀恩结结实实给她和言卿三人磕了个响头。言卿冷着脸道:“这是他欠你们的。”宋怀恩抬起头来,又羞又恼道:“言卿,你们今日敢如此羞辱本侯,来日……”宋言汐打断他,“来日如何?”对上那双充满怨恨的眸子,她又问:“父亲莫不是忘了,女儿素日里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