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好奇问:“姑娘,陛下既然这么宠爱淑妃,为什么之前不封她为后啊?”竹雨虽没开口,眼睛里却也是藏不住的好奇。对上两人期待的眼神,宋言汐摇了摇头。竹枝诧异道:“姑娘也不知道?”竹雨想到什么,后知后觉道:“淑妃出事时,咱们姑娘还在神医谷呢,肯定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的?”“外出时偶然听说的,觉得有意思就听了一耳朵。”竹枝迟疑了一瞬,眼神坚定道:“姑娘,下次查账我也要跟着出门。”宋言汐笑容有些无奈。她道:“事关皇家,知情之人本就寥寥几个,他们为了保命肯定会咬紧牙关,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会捅出来。你即便去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说起此事,她不免觉得奇怪,“竹雨,你是从何处听人说起的?”若非是当初跟在林庭风身边时,意外听说了这个秘密,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淑妃在宫中倒腾巫蛊被废一事完全是子虚乌有。传言中,遇刺身亡的先太子与六皇子,实则是被赐死的。而下令之人,正是当今的陛下宣德帝。前往送鸩酒亲手送他兄弟二人上路之人,则是一向深居简出在家中礼佛的华阳长公主。林庭风之所以知道此事,便是因为桌上这顶,世间独一无二的珍珠冠。淑妃死后,宣德帝为了避免触景伤情,将她生前所住的宫殿封死,里头的一应东西烧的烧毁的毁。而负责督办这一切的,仍是他最新人的华阳长公主。在林庭风与庄诗涵所生一双儿女满月宴时,这顶冠被她送予他夫妻二人,作为他们喜得龙凤胎的贺礼。庄诗涵很是喜爱,当天便让侍女为她重新挽发,戴着这顶华丽的珍珠冠出席儿女的满月宴。宴席之上,不少曾经目睹过淑妃风姿的人,看到她如此打扮直呼淑妃回来了。而庄诗涵弄清了其中的原因,顿时觉得晦气,便赶忙让人将发冠取了下来,放回箱子里锁死。宋言汐本以为,他们夫妻二人堂而皇之挑衅皇权,陛下定然会震怒下令惩治。可她只猜对了一半。宣德帝听闻满月宴上的变故,又惊又怒,当晚便病了。可第二日送到将军府的,甚至不是斥责的口谕,而是一箱箱价值连城的赏赐。甚至,还要择吉日收庄诗涵为义女,册封她为明惠公主。她何德何能,配得上这份殊荣?至于最后庄诗涵究竟有没有被封为公主,在满心不甘和怨恨中消散的她,就不知道了。竹雨看了眼门口,小声道:“约莫是半个月之前吧,外头的百姓便偶有议论,说是淑妃与先太子的死,事有蹊跷。有说先太子是野心太大,被陛下赐死,也有说他并非陛下亲子,知道真相之后自我了断的。总之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闻言,宋言汐不由皱紧了眉头。她原本只是随口一问,还以为是这丫头碰巧遇到了宫中的旧人,听了一耳朵。如今看来,此事远比她想的要严重。事关皇室密辛,消息竟还没传到陛下的耳朵里?见她脸色不对,竹雨问:“姑娘,可需要找个人来问问?”“不用,别打草惊蛇。”宋言汐看向竹枝,沉声吩咐道:“去请暗三姑娘来,我有事要同她说。”知晓她此番定是要事,竹枝不敢耽搁,应了声赶忙往外走。竹雨大着胆子问:“姑娘,您说先太子的死,当真有问题吗?”宋言汐模棱两可道:“或许吧,不过斯人已逝,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她沉声吩咐道:“接下来你们都警醒些,无论外头怎么说,事实又是什么,郡主府的人绝不可参与其中。若有人阳奉阴违,你不用特意问过我,看着处置即可。”竹雨恭敬应声,眼神复杂地看着桌上的珍珠冠,欲言又止。知晓她是替她不平,宋言汐却并未解释太多。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说到底,华阳长公主不过是墨锦川的姑母,她便是看她再不顺眼,也无法阻止他娶她进门。只是眼下这关口,先太子的死突然被旧事重提,可不是个好征兆。即便背后有人推波助澜,能传到竹雨都能听到那些话的地步,也需要一些时日。再往前推,甚至于可能刚过年关,便有人故意将这个消息放了出来。有胆量这般做,且能暂时控制住事态发酵,不让消息传回宫中之人,满京数过来也就那么几人有这等本事。可先太子已然身死,淑妃与其次子也与他一同上了黄泉路,即便旧事重提又能改变什么?宋言汐正出神,暗三已经走了进来,恭敬道:“姑娘稍后,我家主子半刻钟便到。”宋言汐挑眉,“半刻钟?”她的郡主府距离锦王府可不近,墨锦川难不成打算飞着来?暗三道:“主子送郡主回府时,吩咐过属下,若郡主想见他,便告诉郡主他酉时三刻再来。”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带几位小主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