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中——

    水溶将一枚白玉棋子重重按在棋盘上。窗外竹影婆娑,映得他俊美的面容忽明忽暗。

    "王爷,探子来报,太上皇单独召见了辽国公,在宁寿宫待了足足半个时辰。"身后,一名心腹低声禀报,"而且,他出来时神色自若,似乎......并无异样。"

    水溶并未回头,望着棋盘叹了口气,"当年荣国公在世时,太上皇最是倚重我们四王八公。如今......"

    如今呢?他指尖摩挲着棋子,忽然觉得讽刺。

    数月以来,太上皇深居宁寿宫,再未单独召见过他们这些开国一脉的老臣。

    而朝局却在悄然变化——兵部的职位被新皇一脉瓜分一半,户部的清账让几个勋贵旧部灰头土脸,六部之中,已有半数换上庆帝提拔的官员。

    曾经依附于他们的武勋世家,亦有不少人转向了新皇一脉,甚至就连昔日亲如一家的旧部,如今见了开国一脉的老勋贵们,也不过是客套几句,不再如从前那般恭敬。

    朝堂之上,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

    往日他们一开口,满朝文武莫敢不附和,可现在,哪怕是最激烈的谏言,也只是引得庆帝轻轻一瞥,转头便换了议题。

    太上皇——真就这般放下了吗?

    心腹小心翼翼道:"王爷,如今太上皇召见了辽国公,却仍旧不见我们的人,这局势恐怕…......

    水溶缓缓松手,棋子"啪"的一声落回棋奁。

    "辽国公宴请宾客,我们不该缺席。"他站起身,嗓音依旧温润如玉,眼中却闪过一丝果断,"备一份厚礼,本王亲自走一趟!"

    ————

    “碰!”

    镇国公府,书房内——

    牛继宗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盏碰撞作响。

    "晚了!现在才去投奔新皇,早干什么去了!"

    牛继业脸色阴晴不定,低声道:"大哥,谁能想到这局势的变化如此之快......当初我在他麾下时,就该......"

    “就该什么?”牛继宗粗声打断,眼中并无怒火,反而透着一丝冷静。

    他伸手扶起震倒的茶壶,慢慢往盏中添了水,语气沉厚如钟:“军令如山,情分如水。我们镇国公府历代都是朝廷的刀,刀只管出鞘,不问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