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巽见有戏,忙接着道:“你昨夜没有毒瞎他,我不怪你。你好好地过来,我放他全须全尾地离开,绝不暗害,绝不追杀。”

    “陆巽,你知道吗?就是遇见了他,我才明白,我对你有友情有亲情,但独独,没有过爱情。因为那样的心动和心痛,我只在他身上体验过,对你,从未有过。谢谢你昨晚让我去毒瞎他,原来我一直不确定他的心意,可昨晚,他为着你不再为了他而为难我,自愿将药粉往自己眼里倒的那一刻,我知道了,他也是喜欢我的,喜欢得比你真诚,比你深刻。虽然只有短短三天,但我并没有错付真心,唯一的遗憾,是我没有那个机会和时间,留在这世间用我自己的方式继续去爱他。任你信誓旦旦舌灿莲花,我知道你不会放过他的,这几个月,我将你看得太清楚了。我救不了他,所幸我还能陪他一起去死。奈何桥上我等他。没有你从中阻挠,想必这一路我们会走得很幸福。”说着,她左手从怀中摸出一块团成一团的手绢,问陆巽:“你知道,昨天他往自己眼睛里倒药粉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

    陆巽猜出她意图,瞪大眼睛嘶声道:“不要!”同时不管不顾向她飞扑而去。

    可他再快又怎快得过王濯缨?她将那帕子里包裹的药粉往自己双眼上一撒,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往悬崖下一跳。

    陆巽冲得极快,险之又险地一把揪住了王濯缨肩上衣服,惊吓欲死的心刚刚恢复了一半,手下重量猛的又是一轻。

    却是王濯缨抽开了腰带,整个人从衣服中滑脱出去。

    “濯缨!”他心胆俱裂地叫了一声,正待再度伸手去捞她,眼角余光扫到左侧忽然出现一人,还来不及回头去看,已被那人一把推下崖去。同时那人自己也纵身一跃,探手抓住了王濯缨随着下落之势无力扬起的右手。

    “少爷!”

    “大人!”

    崖上传来傅宁和缇骑们的惊叫声。

    陆巽急忙甩出随身携带的铁爪钩勾住一块岩石,人吊在半空往王濯缨那边一看,却是贺兰抓着王濯缨的手两人一同往崖下坠去。

    他眸中喷火,一手拽着绳索脚在山壁上一蹬就向他们那边荡过去。

    坠落中贺兰却突然朝他这边抬起手来,一个发射暗器的动作。

    陆巽旋身躲避,贺兰的目标却不是他的人,而是他手中绳索。

    绳索被飞刀割断,陆巽再次向崖下坠去。

    一株树冠呈扇形的半大松树斜着长在距河面还有四五丈远的山壁上,王濯缨掉下去好巧不巧正落在树冠上。

    抓着她手的贺兰因她下坠之势被阻带得由面朝下变成面朝上,见她落在不大的树冠上,他忙将手一放。

    谁知那半大松树连王濯缨一个人都撑不住,缓了一缓之后她又掉了下来。

    从那么高的崖上掉下来,水面比之平地也柔软不了多少,贺兰几乎在落水的瞬间口中便喷出一口血来,转眼又被河水冲去。

    他不敢耽搁,一入水便拼命往上划,终是赶在王濯缨落水的时候一把接住了她。

    两个人同时沉入水中。有了树冠那一下缓冲,王濯缨几乎毫发无伤。她目不能视物,以为被陆巽抓住,等不及浮出水面便在水下又踢又打地拼命挣扎。

    贺兰无计可施,抓住她的左手按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