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补了句:“我可以给你指挥。”

    棠宁垂着眉眼,瞧着温顺乖巧,扇子样的眼睫忽闪忽闪的。

    房间的灯光打下,少女的皮肤更像是了淋了一层牛奶。

    程怀恕给她涂药,就是真的很克制,除了伤口,绝不会碰到其他的皮肤。

    棠宁盯着他锋利的下颚线看了会儿,能感觉的到他轻缓的呼吸,有点儿沉,可也令人安心。

    等李思明出去,程怀恕才扔掉棉签,蹲下身来,跟哄小孩儿似的套话道:“你不是跳舞的吗?腿怎么受的伤?”

    即使程怀恕现在看不见,但也能感知到她受伤的这块不是简单的磕磕碰碰能形成的。

    《一枝红艳露凝香》的主舞刚敲定的她,结果自己回去就受伤了,棠宁知道她没法儿跟秦玉真交待,也很难圆这次来之不易的舞台梦。

    但棠宁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毕竟是家里的事情,自己跟程怀恕论起来半毛钱亲戚关系都扯不上。

    她怔怔地,忍着哽咽说:“我自己不小心碰的。”

    可话音一落,豆大的泪珠滚落,啪嗒啪嗒,连成线一样砸下。

    程怀恕扶着椅子的手停滞在半空,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沁润在手背。

    他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棠宁哭了。

    一抽一抽的,是那种很压抑的哭噎,如同黑暗里的困兽,始终找不到光。

    是了,从她失去爸爸妈妈开始,连哭都不能放肆,逐渐变成了一种情绪的压抑,只能封存在心底。

    “哭什么?”程怀恕扬起下巴,拭掉手背的泪珠,嗓音温柔又缱绻,“叔叔又没欺负你。”

    “宁宁。”程怀恕出声喊她。

    他戏谑着问:“叔叔老?”

    这句话怎么听都更像是无声的威胁。

    棠宁突然想到,倘若他现在能看见,定然是眼神深邃,看人时锋利如刃的那挂。

    秉着人该怂就怂的原则,她讪讪一笑:“我开玩笑的,小叔叔......”

    程怀恕啧了下,淡淡道:“小白眼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