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从门口走到厂区,原本胸有成竹的三人霎时楞住。

    太大了,初步估计厂区至少占地上千亩,屠宰区加工区办公区生活区泾渭分明,恰逢饭点,穿着厂服的工人揣着饭盒络绎不绝,孙厂人缘不错,一路上不停有工人跟他打招呼。

    等进入车间,重案组三人更加崩溃,城东肉联厂采用流水线作业,负责屠宰的工人专门负责屠宰,负责切分处理的专门负责切分处理,在这种环境下想找出即擅长屠宰又擅长分割的人,绝对不像几人之前想得那么简单。

    而且在生产车间,邵光费老鼻子劲恢复的蛇皮袋随处可见,屠宰台垫着它,肉骨分装用它,甚至有工人怕弄脏工装,直接拿它当围裙使。

    花甜跟骆勇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失望,只有孟旭依旧面无表情,左摸摸右看看不停观察环境。

    “孙厂,咱肉联厂有没有刀工特别好又对重量十分敏感的师傅呀,就是一刀下去想几斤就几斤的那种。”

    孙厂直乐呵,“花警官,您说得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自打肉联厂改制,引进模块化生产线,工人经过专业培训上岗,自动化操作,谁费那工夫练技术,机器不比人强。”

    花甜想想也是,人工再好,在效率上拍九匹马也赶不上机器,没用的东西练它干嘛,电视手机游戏不香。不过来都来了,有枣没枣打几杆,霉运搁屁股后面穷追不舍,没法不上心。

    “孙厂,您好好想想,这对我们很重要。”

    孙绞尽脑汁,思忖半响才吐出一句:“我让人查查,不过你们别抱太大希望,手艺好的基本是咱这退休的老师傅,但刀工这种事,庖丁解牛熟能生巧,以前手艺好的,不常练不上手,慢慢地也就那回事,比普通人好点。

    你们要找技术好的去肉摊啊,那些小商贩可比我们工人手艺好太多,年数干多的闭着眼都能切出想要的斤两。”

    花甜……

    我们把海鲜市场肉贩子基本翻个底朝天,没找到符合的才来你们这吗,按道理查到现在,应该有点东西了,但为什么始终隔着一层膜。

    凶手特征很明显,刀工精湛,手艺娴熟,心理素质奇高,分尸跟分猪一样,不是肉贩就屠夫,但为什么找不到呢,难道真是流窜作案,那就麻烦了。花甜心中忐忑,女子被害分尸,凶手抛尸闹市,刻意让人捡回去,多大仇多大恨,才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举,哪怕不是为了功德,花甜也要把他揪出来。

    让这种毫无人性的凶徒逍遥法外,简直是对她警察身份的侮辱。

    几人边走边聊,不时便走到车间尽头,血、皮、毛、内脏骨骼处理车间,这地是整个肉联厂最藏污纳垢之所,孙兴一脸为难,摆明不想让他们进去,以往卫生部门,专门怼着这找麻烦,重案组三人突然袭击,肉联厂毫无准备,里面的卫生状况可想而知。

    “几位警官,要不就到这吧,眼瞅着响午了,我请大家去食堂吃顿便饭。”

    孟旭扶着刷卡器,意思在明白不过,骆勇站在他身旁挡住门口,跟座铁塔似的,老大说啥是啥,孙兴只能望向最好说话的花甜。

    “孙厂,您怕什么,我们又不是检验检疫的。”花甜莞尔一笑,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像藏在蚌里的珍珠,光华灼灼,孙兴感觉天都亮了,不知不觉刷开了车间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