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寇报之以李“只怕有些事宜需急报县尊,还须县尊遣一熟人。”

    这样一说好,知县心情畅快,自然再无寻衅理由。

    况且,他遣人到了草料场便有他的一份功劳在此。

    待流民们吃饱喝足,虎大郎带人监督着,叫他们打扫好草料场,开了空置的茅屋,又将带来的豆油点上灯,借着些微的月光,草料场里顿时热闹开来,吃饱的孩童排着队等待郎中诊断,年老的既畏惧又舒坦地靠着墙壁坐着看,年轻的不论情愿还是被迫,左右都忙碌开来,方才做饭的妇人借着亮光,缝补衣服的有之,铺炕拆洗的有之,还有几个在虎大郎家女公子的带领下,就在院子里铺开麦草,坐在上头开始扯粗布做些干净衣服,更有人烧起热汤,在草料场后头空地上,将麦草搭成棚子,里头放上木盆,一时都洗漱起来。

    李寇看着心里安稳,便催促朱文他们尽快回去。

    正好,知县也要返回,他带来的十来个人,留下两三个,其他都跟着,一大队人马也要走半个来时辰的路。

    告别时,知县与李寇拱手,道“大郎往后可莫与县衙生疏了些。”

    李寇道“待县尊休沐,定前往拜访,倒也有个邀请,本月底,户曹周三郎有酒宴,都是年轻人物……”

    “必当要去的。”知县大喜,这是带他融入渭州官场,这样的人情,他自然看重得很,竟执李寇一手问,“大郎这样的人物,岂能终老于军寨?何时入县学啊?下官可为大郎担保。”

    李寇笑道“待安定一寨军民必当来请县尊做主。”

    一时宾主俱欢,知县主动提出将粮行的告示交由县衙来张贴。

    “多劳县尊挂心了。”李寇从善如流。

    这一番,他再不必担忧那些富户去粮行里捣乱。

    县衙便是最前头的一张过滤网,升斗粮行与渭州粮商、地主及农户间的安全空间有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大早,早起的流民竟见有黑乎乎的一大锅药汤。

    “郎中昨晚开好的,我们早起亲手熬的,吃上。”蹲在锅边闲话的几个老汉抱过粗瓷碗。

    这时,李寇按着腰下长剑过来,众人忙让开,他自取一勺药汤,先闻下,而后一饮而尽,道“驱寒是够了,但要防止风寒还需几味药材,晌午我让黄述送来。”

    流民们也不敢与他说话,心下的戒惧又少了一些。

    李寇又等着吃过早饭,流民们多只吃两顿饭,便在家也最多两顿,如今见李寇竟供应三顿,心下又大定,已有老汉敢去问虎大郎,今日该做些什么。

    李寇丢下这里的事情,都交给虎大郎去看。

    他还有要事须赶紧去办。

    “你骑马去告知忠伯,让他早些带人到东门外十里处,有粮食到了,叫他多带些大车,记着,带几个破旧麻袋。”李寇叫来一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