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节父皇难得允孤出宫踏青,京中烦闷,孤想去万仞山狩猎。”

    太子身着黄色蟒袍,不过少年,却因这极矜贵威严的衣裳,生生凝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哪怕是说着玩乐的话,他也是不苟言笑的。

    跟在其后的永宁伯世子抚掌赞同,“好哇!春日万物复苏,那些小畜生想必也已繁衍开来,正是打猎的好时节!”

    “好好说话!”太子皱眉呵斥,语气却是再亲昵不过,“成日将粗鄙之言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这有什么?哪日里……”

    谈话声渐行渐远。

    回忆戛然而止。

    将竹片扔进一旁装水的盆中,梁招蓦然起身。

    “哥哥。”般泽拉住他的袖子,小心翼翼道,“陪我一会,可好?”

    在梁招欲将他甩开之际,他突的说,“我知哥哥,从不曾,原谅我。”

    阳光透过帐子的白布,铺进来一片金黄,明晃晃的笼罩在梁招身上,镀上一层光晕,也将般泽掩藏在阴影中。

    那声音清晰如静夜中,炸开在梁招的耳畔,“那日晚上,哥哥说要,报复我,从不是恐吓我,我知道的。”

    见梁招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般泽渐渐松开自己攥他衣袖的手,转而钻入他的手心。

    “但是没关系,哥哥,从前是我做错。你不高兴,可以惩罚我,报复我,只是之后,哥哥可否真真切切的,原谅我?”般泽站起身来,声音低低的,那样恳切得哀求,“若哥哥,尚不解气,打我,骂我,般泽都受着。”

    “哥哥。”

    梁招回身过来,垂下的睫羽遮住莫测的双眼,“好好休息。”

    他并未正面回应。

    般泽没有执着于此,听他这般说,点头应好,权当方才的话没有说出口,只他心里清楚,梁招是听进去了的。

    中午用完膳,般泽自帐中出来透气,不期然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才惊觉,太子与苏淮竟是没有走。

    他正在擦一张弓,动作慢条斯理。见着般泽,食指拉开弓弦,一眼微闭,做射箭姿态,口中配音道,“咻——”

    般泽:……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