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了。

    他怔怔地坐在榻上,为什么还是这么痛。

    被绑缚在脏污床榻上的少年,还尚年幼。

    一刀一刀剜过小小的身体,血色铺天盖地。

    晦暗烛光下,笑意都变得狰狞。

    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身上干净的衣衫。

    好痛。

    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留下无法忽视的痛意。

    那痛意太尖锐,摈弃了一切的思想与念由,痛得他无法思考,更无法呼吸。

    那不仅仅是加诸于身体上的痛意,那痛意凌虐他的骄傲,他的思想,他的一切。

    楚玉推开门,便对上了他的眼眸。

    少年有些局促,手在衣服上蹭了一蹭,举着碗向他示意。

    那年轻的男子却连看都未看他一眼,他只是呆呆地坐在榻上,眼珠一错不错,却根本未将眼神放在他身上。

    一双极漂亮的眸子,眼尾狭长,略略勾起,目光空洞洞的,却如有实质般地填满了这间小小的屋子。

    脸色欺霜胜雪的白,鼻梁挺翘。

    分明是无比脆弱的长相,却有着无法形容的阴郁与暴虐。

    楚玉竟然没有言语来形容这样矛盾的美丽。

    楚玉走过去,将那碗药轻轻推到他面前。

    明明是他九死一生,从海边捡回了这个人,却在他面前,突然束手束脚起来。

    恐惊天上人。

    未待他收回手来,“啪”的一声,碗被打落到地上,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全倾在楚玉受了伤的手上,楚玉大口地吸着气,他是个哑巴,连痛叫都发不出来,哀嚎全卡在嗓子里,似什么受了伤的小兽在嘶鸣。

    那瓷碗破碎的声音却惊醒了苏晚,苏晚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地上破碎的瓷片,半晌才转过眼来看向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