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西山跟前的一个小山坡,西山上的许多地方是世家领地,其余地方大多又险峻难爬,所以早间年百姓们拾柴火都是去东阳坡上。

    可僧多粥少,加之一场山火将树木尽毁,百姓们转而去东城外的山坡上寻柴火。

    如今这狐仙庙渐势大起来,有些蛮横规矩,不是香客不得上山呢。

    “听说东阳坡上有飞星带来的祥瑞之气,如今草木繁密,远胜从前呢。”

    薛嘉云并不信这些,只是随口一提,岂料水宛竟也是一脸不信的样子,不屑道“烧尽了满山的草木,哪里去寻比这再好的肥料?”

    农户在秋后拾完麦穗,总会放上一把火烧了余下的秸秆,那草木灰就是肥田的最好养料。

    薛嘉云虽被拘在内宅里,但偶尔出去一趟时,也曾闻到秸秆焚烧之气。

    “想来百姓都知什么飞星祥瑞是鬼话,狐仙来东阳坡修行想来也是鬼话了?”

    薛嘉云正说着,忽被水宛用手轻捂住了口,刚才还面露不屑的她,此时却是满脸的凝重,“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冒犯了狐仙,惹来了诅咒祸事就不好了。”

    薛嘉云真是哭笑不得,水宛不信飞星祥瑞,却信世上有狐仙。

    水宛知道薛嘉云不信,故而一本正经的说“小姐别笑,狐仙的神通,奴婢原先也是听过的。其实昨个我就想告诉您了,只是怕姨娘担心,所以才没有说。”

    薛嘉云被她严肃的神色所感染,也收敛了笑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宛面露踌躇之色,今日若不是薛嘉云身陷此事,水宛万万不会再提起这件往事。

    她那时还没卖给人牙子,终日埋首针线活计,想多赚些银子贴补家用。

    水宛家贫,最宝贝的东西就是一只养了数年的老母鸡,兢兢业业下着鸡蛋,一日至少也有一枚,攒起来大多卖给了巷口那户人家。

    对门的郎君是个做买卖的货郎,一年总有半年不在家,他娘子叫秋娘,只与两个婢子在家中,常年寂寞。

    听说她是有个女儿的,只是跟着婆母。

    水宛每每去送鸡蛋,总要被她绕住说半晌的闲话。后来渐渐熟识了,才知这家的郎君并不是因为做买卖而离家,而是因为秋娘其实只是他的一个外室。

    郎君的正头娘子生了个男孩,他也被收拢住了心,渐渐不爱往这来了。

    一日,水宛又去送鸡蛋,被秋娘唤住了,问她是否想多赚几个银钱。

    水宛虽想着赚钱,可也谨慎,便多问了几句。那时已经天黑,秋娘却身着一身素衣,坐在窗边梳妆,转身对水宛一笑,唇瓣殷红娇媚,道“只需你指尖一滴血。”

    水宛话说到这,薛嘉云惊愕道“她想用你的血祭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