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新楞了一下,不知道叶开为什么要陪他去前院见客,稍微一疑惑之后,他露出了一个笑脸。

    “来人很可能是两广总督孙大人的钱粮师爷,平日里与我还有几分眼缘,说不得是有什么好事情,开儿你可扮做我的书童同去!”

    李家前院,一个身穿粗布青衣长衫,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人,正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啜着丫鬟上的香茶。

    在他身边左右,站着两个怀中鼓鼓囊囊,气定神闲,一看就是高手的随从。

    “刘先生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寒舍简陋、茗茶粗劣,简慢贵客了!”

    李文新人还在门外,就拱着手开始打招呼,一副下官见了上官的表情。

    刘先生坐在椅子上,连动也没动一下,只是勉强露出一个笑脸,顺带着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李少尹太客气了,在下区区一介举人,身无一官半职,哪当得起少尹一句先生!

    不过嘛,这香茗芳香扑鼻,回味有甘,万万不是粗劣之品,非大富大贵家可不能有!”

    李文新一下就愣住了,如果把刘先生这句话完全当做自谦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身无一官半职,区区一介举人,这几句话是真正的意思是说,以前你还是个八品官,现在可不是了,没个官身,我是举人,你是什么?

    你一个秀才,就算年龄比我大,那也得自称一声后学末进吧?

    这也是“哪当得起少尹一句先生!”的内在含义。

    特别是配合着刘先生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样子的态势,某些意味就更明显了。

    楞了半晌,李文新努力重新换上了一副笑脸,再次拱了拱手。

    “晚生李文新,见过刘孝廉!”

    一如少尹这种古之美称,可以用来称呼县丞一样,孝廉也是对举人的美称。

    或许是觉得李文新终于摆正自己的位置了,刘先生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刘某此次来呢,其实是一片好心,我与少尹,总算是有过几面之缘,也还算聊的投机,今次少尹遭此劫难,我也知道,其实你是有冤屈的。”

    “先生慧眼如炬,学生确实是冤枉的很呐,学生自英德调来南海县不过才区区五个月,前任离任时的亏空尚未抹平,威信未立,杂官胥吏也还驱使不动。

    若能再给三五个月,学生钱粮车马还是筹办不得当,甘愿受罚,可今次!”

    说到自己的冤屈,李文新眉毛胡子都在抖动,显得异常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