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本是下官指责所在。”

    县令恭敬同江斜互相行礼,目光悄悄打量过面前站得端正的江斜,生得一副如玉容颜,看着便知是京中养尊处优的公子,皇上竟会派这样的人来负责这般事务。

    虽对江斜略有怀疑,但江斜手中的文书却是不能作假,拱手向京中来的江斜介绍:“城中有人家两百,人口共千,这些年来倒也平稳,大多务农为生。”

    江斜装作没有看到那略带审度的目光,看着下面的小镇,又问:“此次雪灾耕种可有受影响?”

    县令答:“昨年一早便收到了京中送来的物资,今春虽遇大雪,但防护及时,又将粮食和种子分下去,并未受太大影响。”

    说罢,又特地叫人去拿了年前收到下拨的物资的册子,江斜粗略看过,都确实与当初从京城里送出去的数字是对得上的。

    便也就是说,从京城一直到兆亲王的西北封地为止,那些用来救济的物资,是的的确确都送到了的。

    江斜站在城楼上俯瞰城中,李城规整,呈方形,四周城墙环绕,街道工整,行人穿行,县城虽不大,却颇有安居乐业之感。

    “县令大人可知过了李城之后的消息?”江斜问。

    “出城之后,过了那处山地,便是兆亲王的封地了。”县令一五一十地答,想了想,又向江斜解释,“北地同我们这头联络甚少,除了偶有商队路人往来,消息也是极少的。”

    江斜又问过李城县令周边受灾情况,又要了周遭的地图,县令期初虽对江斜这样生得一副小白脸模样的公子哥儿略有几分怀疑,但谈到最后,江斜谈吐知礼,竟也生了几分好感来。

    江斜县令派人拿来的地图收在怀中,落日的光刚好落在江斜的面上,略微有些晃眼。

    正是黄昏,日头向天边落去,穹顶尚还是蓝色,但视线边缘已是镀上橘红余晖,薄云微动,风偶尔卷起干枯地面上的沙土来。

    江斜顺势抬头,向天边望去,晚霞之下,正是方才他带领粮队前来时候的山路,而山路纸上,竟是依稀能看到有人策马的身影。

    江斜愣了愣,站定在原地,视线便再也挪不开来。

    “哥?”见江斜站在城楼上,林一有些疑惑,开口问。

    林二顺着江斜的视线看过去,崎岖山林道路之间,有二人的身影,正是熟悉。

    江斜站在城楼之上,视野正是开阔,能分明看见从远处来人的身形,随着马蹄的动作而起伏前行。

    远远看去,马上二人,一人看起来个头不高,另一人看起来清瘦。

    县令也是好奇,方才还同他侃侃而谈的江斜竟是怔在了原地,循着视线,望向官道上飞驰而来的身影,略有探究,好奇道:“可是熟人?”

    江斜只抿唇笑,没接话,一张面上的表情分外柔和。

    林二笑嘻嘻地接上话:“是嫂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