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忍耐不住,粗声问道:

    “档头有什么事,我家就要离开苏州了,没什么事,我们就要走了。”

    赵安转身看他一眼,自顾自坐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喝边道:

    “张监司当真以为,出了昨日那事,你还能出得了这苏州城吗?”

    “张监司是聪明人,知道我来此为的什么,受人钱财,给人办事,这钱,却也不是白拿的。”

    张孝在决定帮忙演戏的那天,就想到了会有这天。

    不过他还是心存侥幸,毕竟是五百两银子,何况自己说上几句话就能拿得到。

    这种诱惑,对他这种劳碌半生却一无所获的人,实在是太大了。

    监司这种官职,在衙门也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小吏,这种机会,没有几个人会拒绝。

    闻言,张孝变得有些垂头丧气,昨晚上那些幻想,终归不过只是幻想罢了。

    “你放过我的家人。”

    张孝说完,看向赵安,这是他最后的希冀。

    谁成想,赵安却是哈哈大笑:“放了他们,我就要死。”

    “科举大案,那些东林党什么嘴脸,你难道还不知道,为了这么点银子,值得吗?”

    说着,他翘起了二郎腿,冷笑:

    “朝廷清查东林党,不是一天两天了,天启一朝这六年下来,死在我们东厂手里的东林党,没有一万,也有几千。”

    “能有今日这个结果,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有因就有果!”

    “不过,你的家人不是死罪,你妻儿应该会被充往军器厂房或矿场为工。”

    张孝咬牙道:“那我谢谢赵档头了!”

    令人意外的是,女人异常的平静,并没有在这次清查中赵安见惯的那种歇斯底里。

    她静静的陪在张孝身后,握住后者的手,道:

    “我愿意配我的夫君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