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严骢电话里焦急的口吻那么明显。难怪他现在这样一副模样。

    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眼里全是艰涩、悲戚。此刻他的心里,得有多痛?

    这是凯文从未看到过的严骢。也是凯文看过一眼,就再不想看第二眼的严骢。

    他看着他扯松了领带,解开了领扣,揉散了一头被规整得妥帖的头发。

    他垂着头,衬衣上全是因为大幅度的动作弄出的褶皱。焦虑不安萦绕在他周身,他看上去那么灰败,那么失落。

    他太痛苦了。

    凯文几乎要被严骢的情绪影响,忙假装不在意地低下头,继续查阅芳草疗养中心的资料。

    严骢是一个克制,隐忍到极致的人。从不外露的情绪,让人很难猜想,他在想什么。

    跟他合作,共事的没有人不胆战心惊,如履薄冰。深怕一个不慎,就触怒了这位驰骋在金融世界里睥睨众生的王。

    或许有人无法置信,为什么他年纪轻轻就能拥有那样的地位、权势。

    有这样疑惑的人,只是看到那个男人生人勿进,冷漠高深的外表。

    他们以为,他不愿降下神坛同流合污,是因为他爱惜羽翼,利己凉薄。

    可没有人知道,他专注拼命的做某件事时,哪怕堕入鬼怪的深渊,命在旦夕也要不顾一切的样子。

    所谓的不近人情,所谓的莫测高深。不过是他不屑理睬那些与他无关的事物而已。

    凯文很庆幸,他是那几个看见全部的严骢,其中之一。

    所以他更懂得,严骢现在展露在他眼前的脆弱,是多么让他心酸。

    但是有些话,有些人,就像一堵看不见摸不着却永远阻隔你前进的墙,是需要破除打碎的。

    而这个破坏者,凯文希望,由他来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些严骢不愿触摸,不想回忆的往事构筑起来的墙,他来敲碎。

    凯文的问题石沉大海,机舱里又陷入了沉默

    严骢望向直升机外更高远处的蔚蓝天空,看着一只孤单的飞鸟,迎风飞翔、滑行、消失。

    “它会找到它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