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敢给她用这药?”

    应寒年冷厉地扫过去一眼,额角的青筋慢慢显露。

    “是她说感觉自己有些精神衰弱。”周医生蹙着眉道。

    如果可以,当他想给那孩子用药么?

    “……”

    应寒年的目光一滞。

    精神衰弱。

    “事发以后,她根本睡不着,尤其是她去了一趟帝城之后,回来我明显感觉她变得焦躁了,魂不守摄的,时常恍惚。”周医生缓缓说道,“有一次,我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她一个人蹲在角落里捂着耳朵,手机被她扔在地上一直在响。”

    应寒年突然想到林宜躺在空荡楼梯间的样子,心被狠狠地扯着,痛得他几乎站不稳。

    “她说她不敢接电话,每天的电话太多太多了,没一个好消息,她却又不得不面对。”

    说起来,周医生心疼极了,“她和我说她很痛苦,说她明明没想哭,眼泪却不停地掉下来,她说很多人在盯着她,她不能垮,她不想继续这个样子,这才向我索要药物抑制一下自己的精神衰弱。”

    这些,林宜没有告诉他。

    一个字都没有说。

    林宜,够可以的,敢这么瞒他。

    “她还说了什么?”应寒年冷冷地问道。

    “她说她每天都要照顾家人,看望在林家遭难的病患,但其实她一点都不想面对,那些人都是等着出院的,可她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她只能看着大家不断地问,怎么输液吃药做一大堆的检查,还是没体力没精神。”周医生道,“她很难受,很煎熬,因为她根本救不了大家。”

    “……”

    应寒年听着,长腿退了两步,重重地坐到椅子上,一张脸卸了阴沉,剩下僵硬。

    “其实我也开导她了,我告诉她,这件事又不是她的错,她只是受害人家属,她不该煎熬。”周医生继续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她好像把所有的错都怪在自己身上一样,挣扎着什么,特别煎熬。”

    周医生不知道帝城牧羡枫提出的交易,可应寒年知道,每一个字都像有人用斧头狠狠地砍在他的心脏上。

    见应寒年的脸色越变越差,周医生静默片刻,见办公室静得令人发慌,于是继续道,“小宜告诉我,她就知道自己不该煎熬,却控制不住,才向我要药,我看她那个样子知道她确实承受得辛苦,才想着帮一帮她。”

    就连林宜要的安眠药,都由他开了特定的,因为普通的对现在精神高度紧张的她来说,根本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