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腌臜的人,那里比得上自己的阿弟,若不是见他眉眼见有几分像阿弟,幻想阿弟长大后是什么模样,又怎会将他留在身边。

    可赝品终究是赝品,那胡天宝为了富贵讨好于自己,竟然把姓也改了,好吃懒做又贪财好色,蠢笨如猪也就算了,竟然还不知死活的想去羞辱徐夫人,简直是不知所谓。

    阴沉沉的天空中,惊雷阵阵,闪电不时划破苍穹,却始终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红墙绿瓦的宫墙下,宫人内侍们皆脚步匆匆,唯恐细雨湿衣。

    赵观南这几日时常入宫,除了后宫不便踏入,几乎走遍宫内大大小小的每一处,可始终未曾找见想找之人。

    他将目光落在那重重宫苑之处,静思了良久,终于还是放弃了心中的所想。

    罢了还是慢慢寻吧,他就不信,即便那人真是在后宫当差,他还能躲在里面一世不出来不成。

    就在赵观南打定主意正要出宫之时,一行人穿过垂花门,脚步叠叠出现在赵观南的眼前,打头的那个身着姜黄色金丝绣五爪飞龙软锦常服,朝着赵观南而来,后边追着一众内侍宫女。

    赵观南见状忙迎了上去,俯身行礼后,担忧问道:“陛下,冒雨出行怎么也不坐御撵?”

    嘉定帝近年来,因操劳国事身体积弱,大不如前,身形亦是消瘦,稍感寒凉便易生病,宫人内侍伺候时都是万分精细。

    天子年轻的脸上因着方才急行带了些许血色,瞧着人也精神多了,他走近亲昵的一推这个与自己同岁的表哥,语带埋怨:“还不是为了赶来见你,怎么进宫了也不来找朕。”

    二人年岁相当,打小就玩在一处。

    在高衍还只是后宫之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皇子之时,因自己母妃早逝,他在后宫之中孤苦无依时是姑母时常带着这个小小的表哥来照看于他,度过了他丧母后最难捱的一段时光。

    当年若没有大长公主护着,他一个没有根基的皇子怕是死在深宫中也无人问津,毕竟父皇膝下皇子众多,可活至成年的却没几个,不然最后也轮不到他一个没有母族主持的皇子登上这皇位。

    正是因为感情深厚,高衍这才在听说赵观南入宫后,匆匆前来找他,甚至等不及坐御撵,怕人走了。

    赵观南把宽大的油布伞朝高衍那边倾,同另一侧的内侍太监一左一右将人护的严严实实,他无奈笑着回:“你也知道我母亲近来逼我成婚,家中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这不想来这御花园看看春景,躲一躲。”

    “陛下日理万机,我可不敢前去打扰。”赵观南引着皇帝朝最近的宫殿走去。

    高衍睨了他一眼,脚步随着他走,戳穿他:“少来这一套,别说打扰朕了,你小时候打朕也不是一两回了,朕哪回怪过你了。”

    “你就是与朕生份了。”

    说着高衍叹了一口气,连续咳了好几声,脸色通红一片,脚下不察险些摔倒,赵观南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人,又小心扶着他上了台阶,殿内已经燃好了火盆。

    宫人搬来宫椅,两兄弟围坐在火盆旁,高衍抬手挥退了众人。

    将手放在温暖的炭火上细细暖着,看着赵观南那即便是坐在也依旧挺拔有力的身姿,眸子艳羡之色划过,随后开口像从前那样唤他:“表哥,漠北风光真如书中所言那般壮丽绵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