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连连摆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掉鞋,终日打雁让雁拉一脸。我可是没面目见人了啊。得了,您进去吧,雷大人在等您呢。”

    南怀仁安慰了向前几句,快步向大堂中央走去,雷易现在正靠在桌子沿儿上喘着粗气,中了团野的毒刺,虽然吃过了解药,但还是提不起真气,一双腿仿佛空落落的,哆嗦着嘴唇指挥手下人清理大堂。

    “六子,”雷易试着抬了抬手,右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六子聪明伶俐,赶忙过来,一把将雷易扶起来,用手捋着胸前给他顺气。

    “我说六子,”雷易把头歪过来,“出去,买些蒸饼去,这他娘的饭庄子的人靠不住。快去,弟兄们都饿了。”

    六子应了一声,就往外跑,雷易在后头喊他:“兔崽子,把行头弄顺溜了!”

    “哎,是!”六子往外走,和南怀仁打了个照面。六子行了个礼,便出门寻蒸饼去了。

    桌子上坐着鹿先生,他颇有兴趣的看着脚下的一大团。拿脚尖轻轻的踢着,“我说你是不是不学好,你一个刺猬,学什么淬毒。有用么?”

    团野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两只眼睛翻着眼白,都闭不上了。

    “妖是妖,人是人,有什么矛盾不能找官府啊?我最讨厌这些麻烦事,我告诉你,也就今天你碰到了我。不然皇帝身边的三卫来了,你连根毛都剩不下。”鹿先生捋了捋小胡子,继续说道:“京城水太深,淹死的蛤蟆王八,多了去了。别的不说,那羽林卫新任千户,现在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今天圣上下旨,让他督太子府事物。这可是未来的肱骨之臣啊。”

    南怀仁冷哼一声,“鹿先生,羽林卫副千户南怀仁有礼了。”

    鹿先生咂咂嘴,刚在背后说人家坏话,这不正主就来了。南怀仁到了,谢渊也不远了。

    于是,鹿先生掐着小胡子,喊道:“谢贤侄,既然到了。为何不来相见?”

    远处悠悠传来谢渊的声音,“鹿叔叔,侄儿有令在身,不便来见礼,今夜多谢鹿叔叔出手相助,待侄儿得闲,定当登门道谢。”

    话音说罢,就听三楼雅间,传来门窗破碎的声音,接着一声惊呼,一个人影从三楼跳下,身形极快,隐于墙下黑影中,不见了。

    鹿先生张张口想说点什么,南怀仁已经冲了出去。

    接着三楼又跳下一人,谢渊落在门口,看着门里的鹿先生,点点头。

    鹿先生这才看到,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人。

    谢渊展开身法,几个起落,追了下去。

    “脾气倒挺大,”鹿先生嘴里骂骂咧咧的,踢了团野一脚,这刺猬精哼哼两声,干躺着不动弹。“雷易,这妖怪我拿走了。你把他的同伙拿了领功去吧。要是你们老爷问起来,提我的名号。”

    雷易苦笑着点头答应,心说:“您可真是理直气壮,这犯了法的人您说拿走就拿走。”转眼一想,符宗的人也是正派人士。况且今晚要是没得他,自己指不定凉凉了。

    “得,您老自便,改日我带着弟兄去拜访您。”雷易心里打算着,虽然你把犯人拿走了,但我去看看你也不能拦着。免得你疯疯癫癫的放跑了,还得我受罪。

    鹿先生点点头,跳下桌子,一把抄起大刺猬,从腰间解下来一条布带,抻了抻,变成了一个网兜,一把将团野扔进网兜,一手拖着团野,一手捋着胡子,大摇大摆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