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的徐梓琳一愣,“老韩,怎么这样说?”

    “我觉得我变得懦弱了,退缩了,古人常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想我这段时期就是过得太安乐了吧!

    我失去了以往的锐气和那种疯狂,我现在似乎只是想着每天老老实实的打仗,杀鬼子,然后等待着这场抗日战争结束,等待着国家走向一个崭新的时代,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倘若每一个人都如同我这么想,倘若每一个人都如同我这样在大后方躲着。

    这样的时代什么时候才会真正来临呢?而这其中又会死掉多少人呢?”

    徐梓琳不语,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用什么话去安慰韩烽,只能让自己作为一个倾听者。

    韩烽继续倾诉,面色沉静::“老包和二娃子走了,这两个家伙从我睁开眼的时候就和我在一起了,你可能不理解我为什么这样说,有些事情我没法告诉你,但是我从骨子里头把他们两个当成自己的兄弟,甚至是家人。

    如今他们走了,我心底很痛,可更多地是自责。

    自责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懦弱,什么时候起开始遵循这处战场的生存法则了。

    我今天打了胜仗,就应该高兴吗?殊不知在这块儿大地上,到处都在打败仗。

    我今天救了一个村子的百姓,甚至是说救了一个县城的百姓,难道就值得引以为傲吗?

    殊不知,这场战争不知道让多少的百姓饱受罹难,或许就在我救下一个村的百姓的时候,其他的地方正有十个乃至一百个村子的百姓正遭受鬼子的迫害。

    我终于知道范希文先生为何在这五千年来都始终受人深深的尊敬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与他老人家这种浩瀚无边的胸襟相比,我简直算得上心胸狭隘了。”

    徐梓琳叹道:“老韩,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这场抗战迟早会结束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努力,你甚至比很多人都更加的努力,你没必要自责。

    很多时候我们有心无力,不是不愿意去做,而是真的做不到,这又怎么能怪得了我们自己呢?”

    韩烽猛然抬头,“老徐,生命最大的诡秘之处,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它可能创造怎样的奇迹。

    我懂了,只是希望自己懂得不要太晚。

    你相信我,中条山一行会很快结束,新的征程也会很快开启,我再不想让自己停下脚步去欣赏周围的风景了,除非有一天,我们整个祖国都变得一片壮丽。”

    徐梓琳一怔,“老徐,你准备做什么?”

    韩烽笑道:“做我该做的,从我睁开眼的时候,我想,那可能就是我活这一生的使命所在。”

    徐梓琳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眼前这个老韩了。

    他仿佛还是自己熟悉的模样,可是这恍惚之间,仿佛又完全是陌生的模样。

    徐梓琳不知道韩烽究竟想做什么,可她能感受的出来,在韩烽的心底,似乎打定了某种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