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并未碰见她,去了她老家,等了几天,四处打听,也不见人,却不知她究竟去了哪里。她一个女子上路,半路会不会遇见意外?

    找不到人,他这颗悬着的心,始终不能放下,然而期限已到,他不得不回四川,再说他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原本期待着香儿只是赌气,过些日子想通后也就回来了,然而回去后,家中仍是无影踪。

    她似乎并未带多少衣物,看着屋里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封廉那紧绷了许久的心弦终是承受不住而断开,坐在桌边埋头颤抖……

    心念作祟冷佳人,一时错酿半生恨。

    又等了一月,仍不见香儿归来,久而久之,封廉似乎已习惯了这等待,静静地期待着,有朝一日,她会突然归家。

    夏日炎炎,知了鸣啼,用午膳时,福康安并无兴致,明珠问他为何闷闷不乐,他只是勉强一笑,似是不想多提。

    明珠使了眼色,云霄暗挥手,示意丫鬟们退下。

    下人退却后,她再问起,他才叹道:"今儿个挨了训!"

    明珠奇道:"除却皇上,谁还敢训你?"

    哎!一语中的!搁了筷子,福康安闷声回道:"正是皇上!"

    这就怪了,一向爱称赞他的皇帝又怎会训他?"所为何事?跟我说一说。"

    不意瞒她,他便如实道:"这四川盐茶道林俊,是咱们富察家的世仆,他爹林国泰曾立过功,是以脱了奴籍。

    我念在旧情,跟皇上推荐林俊担任四川布政使,但未说明他与富察家曾有主仆关系,皇上便回信将我训了一顿,还特意下旨,

    规定八旗奴仆即使脱离奴籍,成为平民,担任官职也有限制,内用不过五品郎中,外用不过四品道员而止。"

    原是碰了皇上的钉子,是以他才敢怒不敢言,"皇上不许便罢,这谁也没法子啊!"

    福康安烦躁的是皇上的回绝太出乎他的意料,"可我以往保举的官儿,个个都成,偏这个没被应允,你不知道我当时应得多干脆!"

    "因为收了人好处,是以不安?"

    他并不是因为收了好而愧疚,"好处可以退,关键是面子挂不住!"

    "大约是因他没什么丰功伟绩,皇上才不肯许他高升,"明珠好言宽慰道:"至于面子嘛!我想皇上并不是有意驳你的面子,兴许他老人家只是对事不对人呢?

    你帮林俊是情份,没成那是天意,总之你已尽力,也无愧于他,待他往后有机会立功,你再保举不迟。

    那林俊也不可能因此怪你,他若不通情理,也不值得你去保举。目光短浅之人,要之何用?"

    一直心想事成的福康安忽然被拒,总觉着被打脸,但明珠此番安慰倒也十分合理,他若一味钻牛角尖儿,计较此事,倒显得小家气,实在对不住皇上多年来对他的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