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长生与往生的区别,红色为长生牌,为在世之人所求,以期今朝富贵健康;黄色为往生牌,为故去之人所求,以盼阴下来世的顺遂。居士,牌上之人是否还健在啊?”

    她闻言愣了一会,垂下双眸思索了片刻,然后走了过来,没有直面回答是否健在的问题,而是道:

    “就请长生牌吧。”

    我点点头,持笔又问:

    “居士,你想怎么写?”

    她又想了想,脸上泛起几分追忆神色,低声说道:

    “就写……港府贺氏天然灵佑,家妻曹艾青敬奉。”

    她的声音不大,听上去甚至是略带了一点悲伤,而在我的耳边响起时,这话里的姓名登时是响如炸雷,我的身子不由僵硬了几分,连带着持笔不稳,一滴墨水,落在了红纸之上……

    我抬起头,凝望着她已是苍老的面容,她的脸,她的眉,她的眼……

    “法师……你还好吗?”

    她的一句担心,霎时就止住了我心海间的翻腾。

    “……”

    我垂下头将笔缓缓放下,收去桌上一点染墨迹的红纸,换上一张崭新黄纸,强作精神,缓缓提议道:

    “既是灵佑,曹居士还是请一块往生牌吧……”

    谁知,她摇首沉吟:

    “法师,我相信我家先生依然健在,我想,他应该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很自由,我希望他过得好,我只是……见不到他了,有些想他……您成全我一次,就用长生牌来写吧……”

    我不再规劝,将毛笔重新蘸墨又换红纸后,视线就一直定在了纸面之上,不再与她对视,我迟疑了片刻,方道:

    “……长生牌上,难落生卒,曹居士确定了?”

    “不用了,既然是长生牌位,那就只写今天的日期吧……”

    对于我的不为难,她恬淡平静的语气中出现了几分喜悦,而在我落笔之时,她又特意补充道:

    “法师,劳烦写下‘清白四十二年四月初七’即可。”

    “清……白……四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