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大多是贫瘠的黄土地,偶尔能看到一块浓郁的苍绿色,也都是焉哒哒像块要在烈日象被烤化了一样,雁门此地气候恶劣,每每入夏都有干旱成灾的危机,世代居住在这里的百姓虽然极力摸索出了生存的道路,却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再加上此处是关口,时常遭到胡人杀掠洗劫,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大多人坚持不下去都选择了举家迁移,这几年此地的人口一直在锐减。

    你说不上是怎样的心情,但你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天灾人祸,你未必能有机会跟张辽谈什么利益合作,而这些合作对你来说好处才是更多的,张辽跟你要人要钱要布匹马匹,何尝不是为了将雁门能更好的延续,边关若无百姓,将士们每日除了面对敌人,就再无任何亲人慰藉,再者,边关若无百姓经营贸易农牧,将士们的粮草压力也会更加大,朝廷虽然每年都有拨送,但远水如何解不了近渴,负责军需的也不见得手脚干净,一环环下来,边关将士真正呢得到的又还剩的了多少?

    所以,张辽跟你要这些,你其实心里反而有些佩服这人,如此艰难他却用自己的方法努力经营,若是能将此人收入麾下,你将如虎添翼。

    是以,你一直和他保有密切联系,不过大多是你主动联系,他对你有时候倒是挺平常,有时候却又想讲你杀之而后快。

    至于为什么想杀你,你撇了眼天空之上的太阳,边上忽然地来了一只水囊,阿蝉关切的看着你:“楼主,你喝点水吧,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到,喝水少了会虚脱的。”

    “你嘴都起皮。”你没接过,反而对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你先喝吧,我还好。”

    嗯,张辽想杀你的原因,便在你这位贴身女官阿蝉上,倒不是多旖旎的缘由,而是阿蝉本是张辽抚养长大,张辽对阿蝉颇有慈母之心,见不得阿蝉跟在你身边出生入死,偏生阿蝉认准了要跟着你,是以,张辽对你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上回阿蝉意外失踪你找过来,就差点被他一剑穿胸,要不是吕布赶巧出现吸引走了张辽的仇恨,只怕现在你的尸骨已经在这黄土之下了。

    阿蝉试着劝你几句,反倒被你强硬的要求喝了水,你们两如此推让,全因为这是你们身上最后的一只水囊。

    来时你其实人马跟水囊都有带,人不算多,除了阿蝉,其余三四人都是曾想打劫你跟阿蝉,反被你们打服了。

    你审问过他们,能从他们的神色跟一些不经意的动作里分辨出,这几人成为劫匪全为生活所迫,且谈吐不算太粗鄙,能看出来并无害人之心,只想谋点财吃口饭,于是动了别的心思,想着反正你是要带着阿蝉去张辽那里,干脆把他们几个带去作为小小礼物送给张辽,张辽想来应该会喜欢这份礼物。

    可没想到行至右玉县附近遭遇了沙尘暴,由于缺乏应对的经验,阿蝉也只来得及对你施加援手,等风暴过去,她拽着你从黄沙底下爬出来,便再也看不到你带来的人马,更别提挂在马背上的那些水囊干粮了。

    也没时间去感慨什么,起了沙尘暴的话,到夜里还会再起一次,阿蝉告诉你,必须在日落前抵达雁门,不然你和他都会在今晚被更可怕的沙尘暴掩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阿蝉的坐骑还好好的,她马背上挂着的干粮水囊也都还在,不过两个人分食消耗还是比较大的,因此你们不得不尽量节省着喝水,还轮流骑马来缓解疲劳跟体力消耗。

    马儿还好,可以靠吃一些绿色灌木获得水分根饱食感,你和阿蝉期初也想试着吃点灌木的叶子,但这种地方生长的灌木叶子很小又很干扁,入口**的,着实尝不出来水分,至少对人来说,口感实在太难以下咽,你们也只得放弃。

    喝了水后的阿蝉不肯上马,你感觉了下自己的体力大概还剩多少,正打算不再推测的翻身上马,阿蝉忽然神情变得戒备的朝着远处看过去:“有人马……是轻骑兵。”

    这么说完后,阿蝉的眼睛里复现一点星光,你亦是眼前一亮的抬头朝着她看的方向眺望,只见黄沙尽头与灰蓝色天空衔接的那条线上,一点点冒出骑着战马排列有序的轻骑兵身影,虽然离得还很远,但依然能轻易看出为首之人异于常人的挺拔高挑身姿,而随着他们逐渐靠近,为首者额头上绑着的异域风情装饰互相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也都变得清晰。

    “啧啧啧……怎么回事,广陵王你是落魄到买不起多一匹马了?”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俯瞰着你的张辽,以一种有些讥讽的口吻与你说道:“我让你来收个帐,你可别是顺带来跟我借钱的……还带着阿蝉一起,你这脖子是铁打的吗?”

    “文远叔……”阿蝉下意识的要为你辩解,不过你抬手拦下了她的话,虽然有些灰头土脸,但你依旧保持住了宗室亲王该有的风度,笑容淡淡的仰着脖子和面色阴沉的张辽对视道:“遇上了沙尘暴,可否请张将军行个方便,带我和阿蝉一同回雁门。”

    他有些森冷的目光在你脸上盯着,须臾后轻哼一声,扭过头去对他的部下吩咐:“给广陵王殿下一匹马……”跟着又转过脸来冲着你冷冷一笑:“十两银子,殿下觉得如何?”

    “……可。”就算知道人家是在趁火打劫,但你也不可能说不。

    张辽转开目光,看向自己那半个闺女阿蝉,脸色终于好了些:“怎么看着又瘦了,怎么,绣衣楼揭不开锅了。”

    “不曾瘦,比上个月胖了一斤。”阿蝉说的认真,忽然又看了你一眼,峨眉蹙起:“楼主倒是真的瘦了,刚刚抱着楼主,都能摸到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