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每一步别人都了如指掌
江明君带了七个人,留了五个驻扎在岛上,和苏崛一起带着另外两个人一起乔装进西港,一个是专攻新科技的,叫李严,一个是个大块头,擅长搏斗,叫胡显武,外号老五。一半天堂,一半地狱,战损楼和光鲜亮丽的现代化办公楼只一街之隔,白领站在楼顶可以看见对面楼上中午被拉出来体罚的“猪仔”。光天化日,罪行累累。他们过来是为了摸清路况,烈日炙烤,帽子闷着头顶,几个人靠在路边上小摊上喝五颜六色的冰水,苏崛摘了他那副装逼用的眼镜,抹了抹下巴上的汗,他长了一副斯文儒雅的文人脸,眼睛是很多情的桃花眼,眯着眼睛,思考的样子像是狡猾的狐狸。“绿树蟒藏在摩释的庄园里,我们现在只能在这里外面绕圈子,还是得进去看看,上科技吧,李严,把你那只蛤蟆掏出来。”他们周围人越来越多,旁边有个杂技团在耍蜘蛛猴,几个人悄悄的溜出人群,上了辆脱漆的绿色铁皮车,混进大街人潮里,一辆吉普车的车窗摇下,里面人打了个跟上的手势。机械蛤蟆才半个手大,在墙边上绕了绕,从铁栅栏的缝隙跳了进去,破旧汽车上的显示屏里能看见持枪的巡逻队,还有密密麻麻的电网,有独栋的别墅,还有。“抬上点,看看摄像头。”江明君手上拿着一张纸标记着,苏崛盯着外头,黄褐色的土地,阴凉地的臭水沟,繁杂的零售铺子,不同型号的改装车混在一起,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阴沉而麻木,被暴晒得有气无力,他盯着不远处围墙旁的车尾,瞳孔紧缩,大喊了一声,“低头。”从黑色弹孔中脱匣而出的子弹如同锋利的利刃刺破沿途的空气,巨大的冲击力震碎了半片玻璃,从李严的右胳膊处划过,血腥味溢满车厢,江明君面色突变,朝驾驶座吼了一声,“老五,快走。”轮胎驶离发出橡胶摩擦的声音,马达拉到最大,如惊弓之鸟弹出老远,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气浪把车撞在烟雾中旋转,车外是不断响起的喇叭声,四处逃窜的行人,被爆炸波及到路人,鲜血碎肉横飞。子弹不断从后方和侧面打过来,金属撞击的声音接连不断,驾驶座的老五拱着腰死死踩着油门,苏崛直起身体探出窗子,掏出枪往后射击,一阵连发之后又躲回来,“操,怕是一进来就被人盯上了,我居然现在才发现,我们出来武器带的威力不如他们,得赶紧去开船。”江明君微微支起头想要探出看看情况,一颗子弹贴着车顶掠过,他骂了一句缩回头,船上有船载机枪,后面的人用的是ak47步枪,他们现在拿着几把手枪,硬拼就是送命。破烂的车有惊无险的冲到沙滩,一行人拿了设备就往船上跑,椰树林传来枪响和马达的声音,那辆吉普紧随其后 ,苏崛先发制人开枪掩护,江明君把李严推给旁边的老五,“赶紧带他上船。”随即被人拉到一边,两人躲在树后往海边上退,他朝苏崛使眼色,“你先走,船上有机枪,他们一个病号一个不擅长掩护,我先掩护你上船。”他们待的位置离海边还剩三棵树,手枪子弹不多,几乎是苏崛跳出的瞬间,江明君掏出枪对准了对面的车身,他不能火拼,只能求准,对面的右胳膊被打了一枪,苏崛已经跳进了海里,汹涌的离岸流把他往里面卷,对面的吉普车又探出来一颗头,江明君连发几枪,苏崛抓到船沿,子弹擦过他的腰,掉下去两件东西,被卷入大海里,他连忙从老五手里抢过机枪开火,江明君拼命往船上跑。子弹在他周围扫过,椰树皮斑痕累累,或许是这片已经发生过数不清的枪击和火拼了,他只能不断往前,跳到海里的时候苏崛打爆了对面的邮箱 ,爆炸声让四周震了震,沙滩上浓烟阵阵,火油的味道四溢,老五开着游艇飞快朝岛上驶去。韩琅捂着着心脏,他拿着刻刀,手里摸着木牌,周沉西接了杯水递给他,“孕吐吗?”他摇了摇头,这颗心快要脱离他而出了。窗外阴沉,空气闷热,周沉西赶了一晚上的人像,这会去补觉了,工作间只留了他一个人,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他皱了皱眉头,还是接了起来。“爸。”“你乔叔叔马上就要生日了,你准备一下,早点过来,我还能帮你把把关,不要总是那么不体面。”韩琅捏紧了桌子,“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今年就不过去了。”“不过来?韩琅,你还有没有点教养,有没有点对长辈基本的尊重,你是有多忙,你又不是多出名,能忙到你连长辈的生日都顾不上。结婚也是,谁准你自作主张离了婚,到时候多的是人看你笑话。”如果刻薄可以被分等级,这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刻薄的声音。他也知道有那么多人要看笑话,多少人的恶意等着倾泻到他身上,却还是非要逼着儿子出席,从来都是这样,也不奇怪了。韩琅深吸了一口气,“那就这样吧,礼物我会让人带过去。”“谁准你不过来了,韩琅,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没良心的吗,长辈生日,就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图个团圆,你非要扫这个兴。”他不想再听,就准备挂电话,却在听到下一句话的时候心跳骤止,“要不是江明君出任务还不忘记提前送了礼,你就让我闹出大笑话了,我给你订好票,你别耍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性子。”电话挂断了,他才知道江明君出了任务,以前每一次,江明君都会跟他说一声的,偏偏这次走的这么急,外面的乌云还是没兜住,一时间大雨倾盆。他打通了江棋的电话,那头说说笑笑,他来不及去思考,直接问了,“你在哪?”“在连叔家啊。老江和老苏一起出任务去了,除了在连叔家,我还能去哪。”江棋以为他知道江明君出任务了,说得理所当然。这次是要和苏崛一起出的任务,在他的记忆之中,江明君已经脱离需要实力旗鼓相当同伴的身份很久了,他从当时弱小的年轻人逐渐成长为了领导者。江明君不是没有受过伤的,最严重的那次是四年前和苏崛去中东,两个人被空袭炸得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从那之后苏崛就转了业,这次他们再次联手,韩琅只觉得回忆里让人恐惧的场景再次触目惊心。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一遍又一遍软弱无能地向神祈祷,祈祷江明君无灾无难,祈祷命运总是眷顾他,平安就好,平安比什么都好。苏崛躺在船上,摸了摸裤腰。“受伤了?”江明君皱着眉。“不是”,苏崛似遗憾似庆幸的开口,“福牌和通讯仪刚刚掉水里了。”“老江,我大概是老了,竟然觉得连如冬求来的那玩意真有用,给我挡了一次。”江明君用望远镜看着海面,“再乱说你就回去写思想报告吧。”他们上了岛,随行的医生给李严包扎,其他人围坐在一起,“我们还是大意了,西港看着乱,但是每个地盘都有人监视着,一上去就被人盯上了。”老五锤了锤地,“连那条蟒蛇的面都没见到。”“稍安勿躁老五,至少我们知道摩释庄园里都有些什么了。”江明君拍了拍他的肩膀。苏崛还是谨慎,“可是,既然我吗一上岛就被跟上了,那怎么保证这不是别人让我们看见的。”“这么说也对。”江明君看着图片,其他能改,建筑的方位却变不了,我们这次去本来就是看看情况的,按着图里作一手准备,但也要防范情况有变,多做几手准备。李严拖着影像的记录条,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他死盯着屏幕,“我知道了。”旁边的轮岗的女队员姓葛,单字云,她只比江明君小一点,算是排行老二的队员,“一惊一乍,知道什么了。”“这个,”李严点开了放大,屏幕的清晰度越来越低,最后只能模糊的看到屏幕左上角有个神像,并且从开始一支持续到最后都存在。“这是什么?”苏崛一头雾水。“梵天。”江明君冷淡的开口,“我看见韩琅刻过,这是印度人信仰的神。”“可是视频里怎么会出现梵天呢,还一直都在左上角,就像是…”李严碎碎念念,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突变,看着江明君和韩琅,四周因为沉重的气氛变得格外安静。“就像是有人放在上面,提醒我们一样。”苏崛目光锐利,盯着屏幕,“视频里一开始就有梵天,说明有人等着蛤蟆进去,说不定他就一直跟着蛤蟆,我们监测他们的时候,他们早就在看着我们了。”“麻烦了,老江。”被盯上不可怕,毕竟实在人家的地盘,可是连信息别人都不畏惧告诉你,每一步都对他们了如指掌,说不定此刻也有一双眼睛正在某处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火光摇曳,照着一张张晦涩的脸,风声鹤唳。老五拔出枪对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