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有人叩门,再有元泰的轻声呼唤,“大人?”

    “进!”唐善快步行到外堂,将早已凉透的茶放在茶桌上。

    元泰进得屋内,跪地参拜,道:“属下挑选了二十名锦衣卫,随时听候大人调遣。”

    唐善疑道:“你已经回京多日,属下的锦衣卫和军士为何还没有归营?”

    元泰笑了笑,回道:“大人抬举属下了,属下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站起身,靠上前来,悄声道:“指挥使大人亲自下的命令,全力保护大人的安全。”

    唐善一愣,陈寅暗中指使御史参奏了他一本,此时怎么又关心起他的生死来了?

    “是了!”唐善转念之间已经明白,朝上奏本乃是为了打压于他,怕他再立功勋影响到陈炯的仕途。陈炯先是上演了一出苦肉计,陈寅再又下令来保护他,却是想让他知恩图报,日后好为陈家父子效力。

    “陈大人用心良苦啊!”唐善打着哈哈。

    “大人年纪轻轻,可不足一年之内便已经升迁到正五品,指挥使大人自然要有诸多顾忌!”元泰的脑子转得够快,唐善一声感叹,他已经猜出了唐善的心思。

    “呵呵!”唐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查一查陆槐的行踪,我要马上见到他。”

    “是!”元泰应了一声,悄声道:“王堂已死,但却死无对证,这个消息只有四个人能够向指挥使大人进行禀报。四人之中包括属下之内,但此事绝非属下所为!”说完,他对唐善垂头施礼,急急行去。

    唐善摇头苦笑,其实他心里清楚,手刃王堂的时候只有权森、郑兴、郝继祖、元泰和修明无人在场,郑兴已死,偷偷向陈寅禀报此事的只能是剩余四人。

    按照锦衣卫的规矩,每个人都有权力向指挥使奏事,如实禀报战况更是无可挑剔。这次只不过是被陈寅抓住了王堂死无对证的漏洞,借此来打压唐善罢了。即便没有人禀报消息,陈寅也会找出别的借口。元泰道出此事是为表忠,可唐善却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月亮升起的时候,陆槐背着手站在山坡上。他的身后已经没有了钢枪,也不见了飞剑。他的眼睛清澈而又明亮,整张脸也在树皮般的硬壳中显露了出来。

    梅儿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时不时偷偷打量着他那张略显忧伤的脸孔。

    “我的样子很奇怪么?”陆槐扭头看来。

    “噗……”梅儿掩嘴发笑,因为陆槐除了露出一张脸以外,大半个脑袋依旧被树皮般的硬壳包裹着,看起来像是戴上了一个古怪的头盔。再加上他的身躯、四肢、手足,完全像是一个人钻入树洞后露出脸来与之对话的搞笑模样,自然引得梅儿忍俊不禁。

    陆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讪讪的道:“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有些可笑!”

    掌柜跑来跑去,捧来小木桌、端来干果点心、沏好一壶茶……他就像是秋天里贮藏坚果的松鼠,来来去去,忙个不停。

    “你是我的掌柜,这些事情应该由我来做!”陆槐无奈的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他像是在说自己被包裹了一层硬壳,行动多有不便,让掌柜劳累,他心有不安。

    可他刚刚无奈的耸了耸肩,双肩上立时突出两根半尺长的尖刺。

    掌柜吓得一激灵,慌乱的摆着手道:“你小子当真能够抑制住自己的心魔,眼睛别总是往我的脖子上瞄,我就添福添寿喽!”叹息之间,他再又跑去忙碌,端来小菜和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