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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

    方获麟睁开了眼睛。

    剧烈的头疼,以及浑身从肌肉到骨骼的酸痛,让他过去五个小时的睡眠经历堪称折磨。

    头疼是驾驶机甲长途跋涉的后遗症,即使处于非变形的载具形态,长期驾驶机甲,保持共鸣的体验,依旧与普通载具差别巨大。

    浑身疼,则纯粹是在驾驶室内保持一个坐姿太久导致的。

    但这已经很好了。

    总比在路上被兽群撕碎要好。

    而且,他没怎么睡好的主要原因,并非只源于肉体上的疼痛。

    还有窗外的街道。

    抵达安全区之后这半宿,外面的街道太安静了。

    没有兽群的嘶吼,没有人们的惨叫。

    只有陌生的寂静。

    在撤入乌兰巴托堡垒之前,他和他的部队负责断后,曾经历过长期城市游击战。

    那些夜晚,街道上的声音,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自那之后,他就对街景产生了无法遏制的不安,和不愿承认的恐惧。

    而乌兰巴托堡改造自旧有的大型防核工事,由于建设得早,受上世纪五十年代施工环境的限制,堡垒中的民居环境相对简陋,没有任何敞开式的街道。

    那里没有堡垒都市一般的大型穹顶和模拟灯光,只有狭窄的走廊,狭小如牢房的单间。

    而房间外永远是堡垒中的机械杂音与管路中的声音,挥之不去。

    可方获麟现在才发现,原来他对那逼仄的,甬道般的堡垒通道,以及永远萦绕的机械噪音,已经如此依恋。至少,它们意味着安全。

    他慢慢起身,有些不习惯地摸了摸身下柔软的床铺,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