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远一跺脚,骂道“这钱家人,都属于犟驴的!”

    边骂边向台上而去。

    岳乐张口结舌,敢情,他这都铳连两副都铳都不如?

    于是,一跺脚,也跟着上了台阶。

    “臣火枪新军副都铳钱翘恭,拜见皇上、摄政王及诸位大人。”

    福临微笑道“朕听闻钱将军操练了一支枪骑兵,颇感兴趣,等下钱将军可要好好率军比试啊,莫让朕失望。”

    钱翘恭拱手道“皇上,这场比试原本是臣与岳都铳的私下比试,不想竟惊动了皇上,可枪骑兵一旦射击,势必要伤到人……臣以为,不如操演来得妥当,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在场的满汉大臣们目瞪口呆,虽说他们心里都在责备钱翘恭的孟浪和不敬,可许多人也同样在佩服,这小子好胆!

    谁都明白,今日这比试,恐怕做主的不是皇帝,钱翘恭说是让皇帝收回成命,其实等于是在驳多尔衮的意思。

    福临终究还是个孩子,他的兴趣在于观赏枪骑兵,而不是真正想看两军对搏,血染校场。

    所以,听到钱翘恭这番话,他心里想想也是,开口道“那就依钱将军所言,双方操演一番,供朕和皇叔观赏也就是了……。”

    济尔哈朗、洪承畴、范文程等在边上生生捏了把汗,当然,这汗不是仅为了钱翘恭捏的。

    而是为了这支军队的最后归属。

    当然,济尔哈朗更要多考虑一层,毕竟,钱翘恭是皇帝赐婚,好歹是他的准孙女婿,虽说是庶出的,可一旦成婚,那就在钱翘恭身上打上了他济尔哈朗的印记,到时,丢得还是他济尔哈朗的老脸。

    如今听到皇帝竟意外地认可了钱翘恭的进谏,心里大松了口气。

    可惜,多尔衮那么容易对付的吗?

    “钱翘恭,身为将领,当识勇、信,毁诺失信,此乃掌军大忌。”多尔衮平静地说道,看不出他的脸色是喜是怒,“一场操演罢了,但凡有些损伤,在所难免……皇上和本王,自会优加抚恤、赏赐,不必理会。”

    听听,敢情死得不是他,只是数十汉人罢了,自然不必理会。

    钱翘恭是个外柔内刚之人,但凡打定的主意轻易不会改变。

    “禀王爷,无论是枪骑兵还是火枪兵,都是同袍手足,仅仅是因为一场比试,而产生死伤,臣心不忍。”

    多尔衮眼睛一眯,沉声道“如此说来,你想抗旨了?”

    钱翘恭头一抬,面无表情地道“皇上方才已经有口谕,准臣进行操演,也非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