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宠若惊,我的荣幸!”周荣鑫在谄媚的路上走得非常丝滑,“您只约了我一个人?可以把大家伙都叫上嘛,得让他们见一见言总如今是如何的风采照人!”

    言颂如实说:“我跟大家没什么联系……突然约人家,人家也不一定想见我吧。”

    周荣鑫听得眼角直抽抽:言总太谦虚,您跟大家是“没什么联系”吗?你根本完全绝对不跟同学联系啊!

    “大家当然很想见你。”周荣鑫一脸真诚地说,“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组局,把老同学全都叫一起热闹热闹。”

    “我跟同学们不熟,但也没有过节,唯独有一个人,”言颂专门跟周荣鑫交代道,“就不要约了,我不想见他。”

    “明白,了解,清楚!”周荣鑫知道言颂说的是谁,就是当年带头整蛊他的罪魁祸首陆岩松嘛,两人是真的结下了梁子的,就算不交代,他也知道要避开。

    只是,身为当时的参与者之一,周荣鑫此刻汗流浃背了。

    言颂大度地说:“你只是讲义气,站在朋友那边,我不怪你。”

    周荣鑫心里很清楚,言颂不可能忘记过往,他只是原谅了“从犯”,不原谅主犯。

    言颂主动提起往事,反倒是他彻底解决这件事的机会。

    周荣鑫端起茶杯,毕恭毕敬地说:“言总,对不起,我早就应该向你道歉……”

    他说着就直挺挺地往地上一跪。

    言颂看见了,但是故意慢了一步才伸手,等到周荣鑫在地上跪实了,这才虚虚地托了一下他的胳膊说:“这是干嘛?”

    “我该死,我真该死!”周荣鑫依旧跪着,涕泪横流地道歉、反省,悔不当初。

    言颂见他演得那么卖力,勉为其难地观赏一下他的演技,实在是太浮夸了,没有感情,全是技巧,看得他犯恶心。

    “我找你不是为了跟你算账。”不想再看他拙劣的表演,言颂递了个台阶让他收一收,“我自己也有问题,要是我不那么独来独往,我们可能都成为朋友了。”

    周荣鑫被他一句话吓得都忘记站起来了,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眼高于顶的独行侠会自我反省,还说可能跟他成朋友:果然,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好事发生啊!

    他激动地说:“肯定的,必须的,我们必然是最好的朋友!”

    “吃饭了。”言颂躲开他想抓自己的爪子,起身走了,“地上凉,起来吧。”

    周荣鑫屁颠屁颠地起身,下跪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但凡能为他换得利益,他一天可以跪八百遍,就是这样能屈能伸的“跪族青年”。

    尊严这种东西,等到财富自由以后,想不想要都会拥有的,现在,用尊严换利益这么好的事,多划算啊。

    周荣鑫牢记着言颂不喜欢别人靠得太近,坐在离他一臂远的位置,伸长胳膊端茶倒酒、陪聊赔笑,干得风生水起。